老白走后的当天赵学谨练武就有些不上心,被乔峰很是痛斥了几句。赵学谨向他说明自己的师父的情况。乔峰听了道:“你师父的事,现在还没见分晓,你不要往坏处想。你明天不用来了,但武艺这东西一天不练便要手生,自己早上还要在院子里少练一会儿。如果你师父有事,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们。”
赵学谨辞了乔峰,回到书馆,下午讲完了书,便早早睡了。第二日早起,练了一会儿功,就坐在门厅巴巴的等,一直等到下午四点钟,仍不见老白回来。向人一打听,原来这趟火车晚点了一个钟头。一个钟头后,方见老白一个人坐着人力车向这边急急赶来。
赵学谨早就走出书馆等着了,老白一下车,赵学谨就拽住老白的胳膊道:“我师父怎么样?有事么?”
但没等老白说话,单看他那张脸已经是愁云苦雨了,赵学谨只觉得心一沉,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老白把赵学谨拉进茶馆,找了个僻静地方,先长叹了一口气才道:“小赵先生,我知道您和赵先生虽是师徒但情同父子……”
老白咽了口唾沫又道:“我说这话您可得挺住了,人有旦夕祸福,这事谁也没办法。”
赵学谨急道:“您快说怎么回子事。您要是这么说话,我先得急死!”
“赵先生老了!”
赵学谨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身子似乎悬了空,一个劲得向上飘。老白见他身子晃了几晃就要跌倒,急忙把他扶住,扶在一张椅子上。这时赵学谨方清醒过来,道:“我师父走得时候,身体还硬朗着,怎么会说不在就不在了?我师父是犯 得什么急症?”
“唉,赵先生不是病去的。”老白又叹一口气,自己掇了一张凳子坐到赵学谨的身边,拿了一壶客人喝剩的凉茶,对嘴先咚咚咚灌了几口。
赵学谨双手扶了桌子,急问道:“怎么不是病去的?”
“我和伙计陈连打听了,赵先生的老婆子,就是你的师娘中了风,一只手一只脚都不能动了。赵先生留下来照顾她。请了几回医生都不见好。二月初的时候,赵先生打算送你师娘去城里看西医,找人套了一辆骡车,把你师娘用骡车带到城里。骡车刚进城,打对面来一绿篷马车,马车走得急,赵先生的骡车一下子没让开,两个车撞在一处。亏得人都没事,哪知车上跳下来两个人,照着骡车的车夫脸上就是两巴掌。赵先生过去讲理,车上有个军官走下来,咚的一拳打在赵先生胸上,赵先生当时就吐了血。那军官见赵先生吐了血,并不理会,反而骂了一句‘真他妈不经打’,抬腿就要上车。赵先生急了,抱住军官的腿不让走。军官发起狠来,连踹了赵先生几脚,这几脚,竟把赵先生给踹死了。”
赵学谨听到这里,两眼都要冒出火来,牙都快咬碎了,勉强定了定神道:“这个人是什么人?警察捉住了没有?我那中风的师娘现在怎么样了?”
“你师母本就中了风,经不住这个打击,第二天就犯了病,也随赵先生去了。打人的那个是曹锟曹大帅府中的护院总管,侍卫官,名叫卜裕德,八卦掌练得特别的好。虽然脾气暴点儿,但曹锟很是喜欢这个人。保定是曹锟的地盘,北京的法律管不到那里,是非对错全是曹锟一句话。你说说曹锟能让卜裕德吃亏么?后来赔了两百块大洋了事。赵先生只有一个亲侄子,亲侄子央人说了些好话,又多要了两百块大洋。一共四百块大洋,换了赵先生一家两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