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5月18日这天,许清带着女子考察团回到了广海。王晶晶一回到单位,就听说赵龙的方案已经文章签发报给了市委,市委专门召开了会议研究,同意由市和金泉区各出一半解决了胡金宝一个亿的债款。虽说心里有点不痛快,也没再说什么了。因为这笔款迟早都要还的,只不过是早一点慢一点罢了。好在保密工作做得好,并没有出现原来担心的群体追债现象。因而,心情比较好。自从她跟黄河悄悄打了结婚证后,出了一趟国,已经十多天没见到他了,回来又碰上黄河参加赈灾晚会。她只好回到单位宿舍的小套房,洗个澡,然后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用遥控打开电视机,转到广海一台,看起赈灾晚会直播来。
当电视画面出现黄河飞身向上,倒悬360度踢向花瓶,借势落地的那几秒钟,王晶晶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扑向电视机,只恨不能钻进去,不然她一定会跳上黄河的肩膀,紧紧地抱住他,给他一个长长的热吻。同时,向全世界宣布,这个跆拳道英雄就是自己的老公,王晶晶的老公。可是,当她看到他同周圆圆紧紧握手的时候,心就痒起来了,特别是看到周圆圆瞪着老公时异样的眼神,从开始的痒慢慢地变酸起来。她渴望老公这时候会突然出现在身边。
王晶晶不知道晚会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一直沉浸于或酸或甜的遐想中。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王晶晶的遐想,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是黄河打来的,没有马上接,而是先镇静了一下情绪,带搭不理地说:“这么晚了,谁呀?”
“晶晶,我是黄河,在哪儿?我要见你!”
“嗯,阿河!你说,我还能在哪儿?”王晶晶学会娇声嗲气来了。
“想我了吧,是不是在宿舍?”
“不想,不想,就是不想!”王晶晶脸上一阵发烧,嗔怪地说。
“那好,我二十分钟后到宿舍楼下门口等你,你下来。我们到外面走一走。”
“我不,我不嘛……”王晶晶美滋滋的,嘴上说不,却脱掉睡衣,走到洗手间,又重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用喷头淋洗了一遍,然后对着镜子,开始在秀长的脸上、雪白的颈上铺上了一层浅浅的“面粉”,梳梳头发,想着等一下会见老公时美妙、快乐的时光,甚至想着步入婚姻殿堂的情景。要不,她在日本考察时,也不会专门买了一个手工做成的檀木时计,也就是我们国人叫做座钟的时钟,准备回来送给黄河,以便暗示他要把握好时间!
黄河的车到了,王晶晶拎着木制时计,早在楼下门口一侧等他。
黄河车还未停稳,就打开了副驾车门,笑吟吟地把王晶晶迎了进来,嘴就要凑过去吻她的头额。
王晶晶偏过头,举起一只手指,对着楼上指了指,意思是说,注意,上面有人!
“去哪儿?”黄河把头收了回来,手握方向盘。
“你说?”王晶晶想去海滨公园的林子里,两个人躺在草地上,看月亮,数星星。顶多搂搂抱抱,隔靴摸痒,过过心瘾也就没所谓了。她想,黄河总不至于要去开房吧?去开房,她可不干。去开房了,什么事情也许都会发生。作为一个潮汕女孩,骨子里还流淌着传统的风俗,没结婚,必须守身。老公是与你共度一生的人,不为他守身,为谁?不守身,自己的身体就不值钱了。作为男人,没有一个不在乎妻子是不是处女的。说不在乎,都是骗人的鬼话。你想想,妻子在自己使用之前已被其他男人捷足先登了,心里会好受吗?
黄河没有想那么多,现在要做的是找个合适的地方,把自己的一个决定在合适的时候说出来,以取得未婚妻的支持。他想了想,伸出右手,摸了摸王晶晶的前额,沉吟地说:“到海滨浴场啤酒街,喝杯啤酒吧?”
“嗯,嗯,”想不到黄河会提出去沙滩啤酒街,那里人头涌涌的,连亲热一点的机会都没有。王晶晶心里有所不甘,脸上还是笑嘻嘻地说,“好吧,听你的。”
车沿着美人路一路奔驰,拐过龙女雕像,远远就看到一片闪着红红绿绿彩灯的高楼。高楼的对面,在彩灯的照耀下,一抹蓝色的海,与天上的星斗交相辉映着。灯光处,就是有名的海滨浴场了。
黄河把车停在车场上,拉着王晶晶娇小的手,走过一条用木板架起来的栈道,踏入柔软的沙滩,立刻,有一股淡淡咸味的海风吹来,精神不由为之一爽。
远处几十米就是海边了,黄河和王晶晶手拉着手,走到稍微远离人群边上的一张藤椅上坐了下来,要了两瓶海珠啤酒,一盘烤鱿鱼,一盘烤生蚝,一盘蒜茸炒通菜。
王晶晶喝了口啤酒,静静地注视着黄河,一时没有说话。她想,两个人只要心心相印,彼此不说话,即使是相互欣赏,也是一种美的享受。
看着王晶晶晒得有点黑的脸,黄河忍不住了,轻轻抓过她的手,揉捏起来:“怎么样,去了一趟韩国日本,有什么感受,说来听听。”
“这两个国家,你早去过了,还要我说吗?”王晶晶撒娇说。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感受,不同嘛。”黄河眨眨眼睛,眼光始终没有离开王晶晶的脸。
“要说感受嘛,也有一点,就是人家的社会管理比较人性化,另外,公民素质比较高。有一天,我们到了日本最繁华的银座地区去看皇宫,在皇宫入口处,有一个大片开阔的广场,全部用细小的砂石铺地。据说,这铺砂石的做法传自久远的过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防止武士行刺天皇。因为人在砂石上行走必然发出声音,这声音就像现代的报警装置……”
“皇宫我也去过。对了,你注意到了砂地前面的一大片绿地吗?”一会儿,黄河抽出手来,给王晶晶撕了片鱿鱼丝。
“哎,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就觉得丢脸!那天我们在绿地拍完照片后在边上的石椅上休息,低头一看,石椅下面,零零落落丢了一地烟头,仔细一瞧,都是什么中华、芙蓉王、五叶神什么的,明眼人一看,都是我们国人抽的。你抽烟也就罢了,烟头要丢在垃圾桶,十来步远的路边就有垃圾桶,可是,就这十来步远的路,他们都不走,丢人!”
王晶晶下意识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小鼻子,继续说:“在回宾馆的路上,我看见了一对老年夫妇边走边吸烟,我想看看他们吸完烟后,烟头是扔到路上还是扔进垃圾桶。于是,就悄悄地跟了上去。这时候,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连锁店和警察署还亮着灯,我跟着这对夫妇,不远不近地走了三四个街口,却发现他们没有扔的意思,他们一定是要找到垃圾桶……”
“说到国民性,我这里也给你讲一讲我去日本时的见闻。日本的国民性也是多重性的。二战后,他们为了振兴没落的经济,暗地里支持本国小姐到国外卖身,赚取外汇来拉动国内经济。现在,他们成了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一些还在以肉体为生的女人,不用飘洋过海了,在国内就可以坐等客人上门。可是,只要是来自美洲的、欧洲的客人,她们大小通吃。可是,对于一些从我们国内去的,抱着再打一次抗日战争的男人,却一概不接。她们每接一个客,也就是相当于人民币2000元,可是,我们国内去的人,就是出双倍的价钱,她们也不接。”黄河说着,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似乎还在愤愤不平。
“你,你坏,怎么去打听这些事。你说,你干了什么没有?”王晶晶嘴一嘟,拉长了脸,抓住黄河的手腕,狠狠地拧了一下。本来,好久没见他了,想出来放松一下,想不到他竟滔滔不绝说起这些鸟话来。
“这也没什么,都是前几年的事了,我跟省社科院的人一起去的,搞社会调查嘛。”黄河顺手握住了王晶晶的手心,用手指勾了勾她的手心。
王晶晶身子细微地颤动了一下,把手从黄河的紧握中抽了出来,拢了拢头上被海风吹散的秀发,抿了抿嘴唇,红着脸说:“你坏,你坏。”
黄河摸了摸下巴,诡秘地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王晶晶扬起头,任凭海风尽情地吹拂头上的长发,动情地说:“说句老实话,我们国家经过三十年来的改革开放,综合国力已经排在美国、日本、德国之后,位居世界第四位,从高楼大厦的数量和市政建设来看,我们并不比这些发达国家差多少。就说东京吧,我的感觉就没有我们上海外滩的全景爽。从城市规划来看,东京比不上上海,看上去很杂乱。在上海,上了金茂大厦层展望台,可以清楚地看见黄浦江,这滔滔不绝的江水,给大上海注入了多少秀气和灵动啊,而东京湾入眼的全是钢筋水泥的森林,看久了,也乏味了。再说说首尔,只是高楼比我们广海多了一点,密了一点,城市总体环境,真的还比不上我们广海!”
“那你认为,我们差的是什么?”黄河十指交叉,护住后脑勺,说。
“我认为,我们差的是文化素质、精神面貌这些软力量。他们已经把节约、循环再生等环保理念融入到了日常生活之中。相比他们,我们的环保更多地是停留在口头上、书写在标语上、寄托在文字上。我们现在正在全力建设生态文明新广海,对这一点,我们要有充分的认识。”王晶晶的情绪有些激动,忘记了他们是来享受良辰美景的。
喝啤酒的人越来越少了。周围异常寂静,只有海风轻轻拍打着海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岸边的灯光落在海面上,随着海水一闪一闪,海风吹来,稍微有点凉意。
黄河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才想起今晚来这里并不是要谈什么韩日见闻的,于是挪动椅子同王晶晶靠在一起,伸出手臂,搂住了她的脖子,温情地说:“晶晶,冷吗?”
王晶晶偎在黄河怀里,抬眼望了一下天空,看见月牙慢慢地隐入云层,心思也像水晶一样闪动、恍惚起来。清澈的双眼,注视着黄河刚毅的脸,一滴泪光悄然涌出眼眶。
海风大了起来,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慢慢地侵袭到脚下。涛声富有节拍地拍打在沙岸上,在灯光下溅起一朵朵一串串晶莹透亮的浪花。
看着眼前惹人爱怜的娇妻,黄河积压在心中久违的情绪被海涛调动起来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头部前倾,两个人的鼻尖差点碰在一起,他稍微侧了一下,把嘴唇紧紧地压到王晶晶嘴上。
王晶晶腼腆地把头一偏,避过了黄河温热的嘴唇,把头轻轻地枕在他的肩头,整个身体晃动了一下。
“别怕,附近没人了。”黄河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王晶晶,大胆地扳过她的脸,对准她张合着的嘴,伸出了长有力的舌头,在她嘴内搅动起来。
两个人的嘴唇紧紧地粘在了一起。黄河的一丝津液滑入了王晶晶的嘴里,甜丝丝、蜜油油的,深长而有力量。王晶晶身子上下耸动着,最后,侧过身去,全身酥软在黄河的身上,享受着这惬意的浪漫时光。
……
好久好久,黄河才抬起头来,说:“晶晶,我们,我们结婚吧?”
王晶晶满脸通红,整了整有点零乱的衣襟,心里还是止不住怦怦跳:“嗯,我听你的。”
“你同意了,我们马上结婚,而且就在这个月内。”黄河轻轻地摸了一下王晶晶搭在他膝头的手,说。
“这么快?”王晶晶嘴上说快,内心却反而安宁起来。她想,她也是快三十的人了。而且,母亲自从她领了结婚证后也一直催她快点完婚。
“快是快了点,但没办法,必须快,”黄河站了起来,在沙滩上迎风而立,神色冷峻,“只是我们结婚后住哪儿?人之不能无屋,犹体之不能无衣。总不能让我继续住我的招待所,你住你的集体宿舍……”
“新房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妈说了,我们结婚的房子,我妈会买一套送给我们,而且要带装修的,妈知道我们俩工作忙,没时间张罗装修的事。”王晶晶不理解黄河为啥这么急着要结婚,但她相信他,而且她也不想往后拖了,话里有掩饰不住的喜悦。
“是吗?”黄河十分高兴,意味深长地说,“那我就按计划操办我们的婚事了。”
“好!一切听你安排,我就等着做新娘了。”王晶晶看着夜色中的黄河,一头亮爽的短发,分明的棱角,透着阳刚和英武,心里一阵亢奋,不知不觉中与他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周圆圆从晚会回到家,冲完澡躺在床上,闭上眼,眼里不由浮现出同黄河握手的瞬间。黄河的脸是那么英俊、硬朗,同她过去相处过的男人相比,尤其是那不羁的眼神,老是在眼中叠现,叠现。此时,他又在做什么?
也不知什么时候,只见黄河一只温存的大手隔着睡裙在周圆圆胸脯上揉捏起来,那手感是如此的美妙,令她的身体不断地扭动着,好像是在抗议他只是停在那里游动,没有往更深的地方下探。
终于,周圆圆忍不住了,身体的扭动也越来越剧烈,抓着黄河的手引导着到内裤里面抚摸起来,嘴里不断地呻吟着……片刻,下面已经是春水四溢,整个床上弥漫着一股玫瑰花香。
突然,一阵猫叫的声音吵醒了周圆圆,吓得她冒出了一身冷汗来。她抓过空调被,盖在身上,脑里却还在重温着刚才销魂的一幕,真希望这不是梦,就算是梦也永远不要醒来。但是,梦,毕竟是梦,对此,她还是理智的。尽管,有时候她同黄河靠得很近,但是,她知道黄河对她并没有什么感觉。想到这儿,周圆圆后悔了,她后悔一时冲动,为了一个若即若离的男人的眼神,竟白白送了801万!本来,捐个100万,就可以了,就是捐10万也没人敢说三道四!想到钱,她又心痛起来。可是,就像水泼出去了,送出去的钱是收不回来的。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赚更多的钱!转眼间,她想起美人岛填海工程款的事情,趁现在黄河对自己有了好印象,明天一早就去找他谈谈,这事不能再拖了。
美人岛,是广海掌中的一颗明珠。0.62平方公里的岛上绿树葱葱,自然天成。但是,多少年来,美人岛一直静静地沉睡在美人路旁。岁月沧桑,给小岛蒙上了几许荒凉。其实,近年来,看中小岛的人很多,也曾经有各种各样的开发方案,富有品位的广海人一直在慎重地挑选着她的“梦中人”。终于,2003年1月,美人岛如愿以偿。蜚声中外的中华音乐学院同广海市政府将在岛上合作建设中华音乐学院广海校区。
广海市政府无偿提供岛上现有土地,中华音乐学院负责校区基本建设并安排师资、教学。校区经过三五年时间,将美人岛建设成为音乐教育、音乐活动、音乐公园三位一体的音乐岛。这对丰富“生态城市”的内涵,提升城市文化品位,进一步推动广海经济社会发展,具有重大意义。
可是,岛上没有现成可以利用的土地,按照规划,必须在岛的北侧圈占水域填海,辟出一片长700米、宽600米42万平方米土地来,作为校址用地。
经粗略框算,单纯填海费用就要一两个亿。为了解决资金不足问题,音乐学院想找一家企业负责填海,等校区建成开学后,给予20%股份。周圆圆认为,填海造地用于校区建设,一次性投入,百年受益,有利可图,便通过市政府牵线,主动承担了填海任务。
由于周圆圆独家承担填海工程,音乐学院也就没有安排专人监督填海事宜,只是要求在半年内完工就行了。
周圆圆算盘打得非常精细,如果正常填海,经过测算,由于水下深浅不一,等深线起码也要在三米以上,同时要填上高出地面两米,一共就要填海200多万立方米土方,加上护堤工程,少说也要一两个亿的工程造价。不过,她有的是办法。在市政府的协调下,经过海洋环境评估与海域使用论证,省水利部门出具防洪、排洪同意书后,填海工程就紧锣密鼓地开工了。
先是清除基础,采用棱体充沙灌袋和抛石护脚,建筑内外护波堤。然后利用绞吸式挖沙船吹绞海底沙子,使沙子飘浮,把沙水源源不断地输入几百米长、半米宽的输沙管,沙子泵接到填沙区,海水则排向大海。可是,单靠吹沙造土,一是成本高,二是附近也没有那么多的泥沙可取,怎么办?周圆圆就是圆,她在政协开会的时候听到有些政协委员提出,前几年国务院批准设立的珠江口废物倾倒区全部位于广海海域,但是,周边城市监管不到位,一些垃圾船为了节省经费,往往将建筑垃圾和航道淤泥等废物任意倾倒在半途海域,不仅加剧了环境污染,又威胁了航道安全。针对这种情况,她在吹海填沙填了个底面后,就将一艘艘垃圾船引导到她的填海区,把这些垃圾倒在这片区内。接着,又在土层表面再用吹沙填海的办法盖上一层沙子。这招可不得了,这样一来,本来要费一两亿的工程,她周圆圆只用几千万就能拿下来了。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周圆圆钻入被窝等着钞票的时候,由于音乐学院校区报批手续不全,未能实施,整个计划成了一个泡影。海是填好了,可是,填海工程的费用一时找不到向谁拿回。找音乐学院吧,音乐学院说手续批不下来,责任在上面,他们也是受害者。找市政府吧,市政府说这项工程政府并没有同周圆圆的公司签有什么合同。就这样,一直不了了之,一拖就是好几年。好在最近,香港老板黄灿看中了这片难得的土地,准备在这里投资几十个亿建一个游艇俱乐部,已同市政府签了协议。这才让她看到了曙光。
第二天早上,周圆圆从床上起来,脑海里又立即出现了黄河的身影,自己也感到奇怪,不就是要去他办公室找个说法嘛,又何必那么急切地想见到他?
“好,你来吧。”黄河此时正在办公室,亲切地说。他刚看了一条短信,在省城美术学院当老师的弟弟黄水说要来广海找个海岛写生,就接到周圆圆求见的电话,便放下了手头的工作。
想不到话音刚落,周圆圆就笑吟吟地出现在门口。
“哦,来得挺快,请坐请坐。”黄河从大班椅子上站了起来,诧异地说。
“黄市长您是个大忙人,我不快点来,怕您有事又出去了找不到您呀。”周圆圆笑呵呵说。
“你是广海神通广大的人,还怕找不到我吗?”黄河给周圆圆倒了一杯水,放到她座前,然后坐回到大班桌前,睁起眼,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眼。只见她穿着白缎贴身连衣裙,高耸的乳房将衣服的前襟鼓鼓顶起,凹凸曲线若隐若现。胸襟上别着一个粉红色胸花,整个人从上到下就像一朵白莲花一样清纯,又跳跃着活力,根本看不出是一个已有三十好几的人。
“神通广大?不敢当,我一个平头老百姓。您今天能安排时间接见我,我已经非常感谢了。”周圆圆脸上挂着笑容,近距离看着黄河刮了胡子容光焕发的脸,心跳加快起来。
“你不用谢我,而是我要谢你!昨晚,谢谢你带头捐了那么多。”黄河把周圆圆请到茶几边的座椅上,亲自给她泡了一杯铁观音。
“哪里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嘛。再说,要不是您上台打了一出精彩的跆什么道,我,我……”
“你怎么样……”黄河见周圆圆说不下去了,忙问。
“也没什么……”周圆圆捂住嘴,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黄河这几天正全力考虑着自己的婚事,也没有多想,直接问道:“周总,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市长,您桌上的钟好漂亮,什么时候买的?”周圆圆心猿意马,本想再跟黄河海阔天空一番,谈谈思想,谈谈个人感情,想不到他不随她的话题,只好在心底叹息了一下。抬起头正要回答,忽见大班桌上摆着一个木制时计,心里酸溜溜起来,因为许清从日本回来后也送了一个给她。难道王晶晶已抢在她前头下手了。为了证实这个东西是不是王晶晶送的,她犹豫了一下,支开了话题。
“昨天人家刚送的。”黄河心头一紧,心想,周圆圆今天打扮得像个小女孩,说话也支支吾吾的,联想到昨天晚会时她对他专注的眼神,莫非是来抛绣球?如果是这样,可要小心了。
“哦……”这东西肯定是王晶晶送的,周圆圆明白了,把头扭到一边,不让已经湿润的眼睛被黄河看见。她憋住了气,心想,她跟黄河已经没戏了,既然情场没戏,就要在商场上得到补偿,便转到正事来了,说,“市长,您工作忙,我也不能占用您过多的时间,您刚才不是问我有什么事嘛,我今天来,主要是来汇报一下美人岛填海工程的事情……”
转了一大圈,原来周圆圆是来谈填海工程的事,黄河放心下来,说:“哦,这件事我也是刚听说的,美人岛西北侧42万平米的地是你们公司填出来的。现在,香港大盛集团通过招标已拿到了这块地,准备在这里建一个东南亚最大的游艇俱乐部……”
周圆圆喝了一口茶,接过话头:“这可是一件好事,我从报纸上看到,从我们填的那块地,划出了20万平米,委托市商用土地交易中心进行拍卖,拍出了4个亿,如果是整块地都拍出去就要八九个亿了,您这个市长的日子好过了。”
“话可不能这样说,土地收益还要上交国家和省啊,给市里也就没几个钱了。”黄河看了周圆圆一眼,警觉地说。
“可是,市长,我可要告您的状。”周圆圆眉毛一扬,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
“说说看,告我什么?”黄河微微扬起头,一脸微笑。
“拍卖土地这么大的事,市政府连跟我们公司说一声都没有?”周圆圆一字一顿地说。
“哦,不过,土地资源是国家资源,政府要开发,也是正常的事,不一定要跟你们讲。而且政府已经在报纸电视作了公布,你们没看到可是你们自己的事了。”黄河脸上的笑容不翼而飞。
“问题是,这片土地是我们公司费了几个亿填海填出来的,现在政府要开发,我们当然得无条件支持。问题是我们填海的工程费用政府要结还给我们。”周圆圆双臂交叉握住自己的两只胳膊,认真地说。
“这个这个,你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填海地块现在已经改变了使用功能,你们跟音乐学院的协议也自然取消了。对此,政府应该跟你们结算填海工程款。”黄河仰靠着椅子,两手搭在扶手上,继续说,“这样吧,按照程序,你先找一家工程造价咨询评估公司,评估一下你们填海的工程总造价,然后交给市建设工程造价管理站审核后,市政府就可以把工程款打给你们公司了,你说好不好?”
“那好,谢谢市长,有您这话我就放心了。其实工程款也不多,只是一两个亿,我们也已经找了省里的一家评估公司做过评估。我回头就去找市建设工程造价管理站审核。不过,这工程款已经拖了好几年了,还请市长帮忙说句话,尽快结算给我们。”听黄河这么一说,周圆圆眉头舒展了,心情也舒畅了很多,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怕黄河像某些领导一样卖膏药,说话不算数。
“周总,你家大业大,也不在乎那点工程款吧?”黄河又给周圆圆添了点茶水,打趣道。心想,喝完这杯茶,你也该走了吧。他正准备去一下公证处和律师事务所谈点事。
“哟!黄市长,您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企业最大的问题就是怕出现资金短缺或者是被占用挪用空置起来,资金流转就像水,要流转才会活啊,才能创造更大的价值。由于填海工程款迟迟没有到位,我们公司现在的一些大项目都无法上了……”周圆圆准备走了,她欠了欠身,一瞬间,一道深深的乳沟坦露在黄河眼前,“所以嘛,工程款的事还是要请市长您费心了。”
“好,没事,清理工程欠款,这是政府应该做的事。那好,你慢走、慢走。”黄河站了起来,皱了皱眉头想,到底是她公司的家大还是广海的家大,心里一时有点不悦。眨眼间,看到了她那白皙而起伏的乳沟,紧皱的眉头不觉舒展开了,也就算了。就主动伸出手,漫不经心地轻握了一下周圆圆的手。
周圆圆指尖刚刚触及黄河的掌心,正想抓住摇一摇,以示亲热,谁料他却早已退了出来。一时间,一阵失落感袭上心头,再也没有了第一次同他握手时那种触电的感觉了。她懒洋洋地走到门口,心想,他握完手不会那么绝情吧,会送她到门口吧,就回过头来看了看,哪料大门已关上了。瞬间,不知怎么,一股强烈的寒意随之而来,心底不由升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黄河目送着周圆圆走出门口,关上门,他靠在大班椅上,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声。这个女人啊,真的会掌握火候,昨晚刚刚大手笔捐了一笔巨款,今早就风风火火地来政府追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