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小瑜的爸爸张忠是一家机械厂的党委书记，妈妈是中学教师。老两口对龙剑飞十分热情，特别是小瑜的妈妈，不停地为龙剑飞夹菜，不时还表达着感谢之意。张忠虽说也插几句话，但可以感觉到，他好像心事重重的，不时起身到客厅接听着电话。

“老头子，别总是你厂里的那点儿事儿，家里有客人嘛，你就不能让他们明天上班时再说？”小瑜的妈妈责怪着。

“小龙，真是对不起。”张忠抱歉地看看龙剑飞。又对小瑜妈妈解释道：“没办法啊，香港那边催得紧，可施工单位怎么也找不到，哪家也接不下来这活儿啊，眼看时限就到了。”

原来，张忠所在的红星机械厂正在搞改革，费尽心机，才通过香港引进了一条新的生产线，可新的厂房却迟迟无法开工。这也不能怪施工单位，当时签合同时只是盖厂房，并没有将拆除原有建筑包括在内。可新址上一个废弃多年的大烟囱现在却成了问题。急着找施工单位拆除，可找了几家，不是要价过高，就是施工期太长，眼看着新设备到货的日期一天天临近，可新厂房却迟迟不能开工，现在还八字没有一撇，这怎么能不让他这个当家人着急呢。

“拆个烟囱就这么难，是砖砌的吗？”龙剑飞好奇地问。

“是的，原来是为家属区供暖的，多年前北京已改为集中供暖，它也就没用了，现在周边又建了些临时建筑，大型机械进不去。这不，我们已出价五万了，建筑公司还是不干，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民营的施工队，可他们说怎么也无法在一个月内拆完。”

“是这样。”龙剑飞没再说什么。

吃完饭，已是晚上八点多了，龙剑飞急着告辞。小瑜送了出来。

“你爸的工厂离这儿远不远？”

“就在旁边。”小瑜用手向左侧指了指。

“带我去看看好吗？”

小瑜不解地望着龙剑飞。

“咱们去看一下是什么样的烟囱，竟把你爸爸愁成这样。”

小瑜没再说什么，带着龙剑飞向左转，穿过一个小门，进了厂区。只见不远处一个高高的大烟囱矗立在那儿。拐了几个弯，绕过两排临时建筑，他们站在了烟囱下。龙剑飞围着烟囱转了两圈，用手抠了抠砖缝间的水泥，又顺着狭窄的通道向后退了二十多米，伸出拇指，目测了一下高度。

他心中暗自思量着，这烟囱足有四十米高。这儿进不来大型机械，如果用传统的方式施工，光搭脚手架就得十天，还需要很多的人手。如果……

经过反复思考，他拿定了主意。

“小瑜，你回去和你爸爸说，我能将这烟囱在十天内拆了。具体情况，我明天一早到厂里和你爸爸谈。”

“什么？你能拆了它？”小瑜满脸的好奇。

龙剑飞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龙剑飞没有按计划去火车站，而是来到了机械厂。张书记的办公室很大，但几件陈旧办公用具和四处堆放着的机械部件、旧报纸，使其更像一个库房。龙剑飞心想，看来工厂的日子真的不好过啊，“一把手”的办公室都是这个样子，别的地方就可想而知了。

“张叔叔，小瑜昨晚和您说了吧？我想我能够在十天内拿下这任务来。”

张忠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小龙，这可不是儿戏啊，市建筑公司专门来人评估过，如果进不来大型设备，拆掉它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张忠喝了口茶水，“再说你只一个人，这怎么可能。”他并没有把龙剑飞的话当真。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这样的高空作业，对一般工人来说可能是有难度，但对我们特务连的官兵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龙剑飞停顿一下，接着说道：

“请您相信我，我们保证按期拆除它，只是有关费用不知是否能按给建筑公司的价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