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国天平十六年,晨时未刻,数十位侍卫拥着一辆华丽的宫车驰向皇宫方向。
因今日是七巧节,出行的姑娘极多,多在街市置买瓜果针线,听得喧闹,见得宫车,都互相询问道:“是哪位贵人出游?”
突然有人指着拼命要挤到宫车旁边的一个婢女道:“咦,那不是王小姐身边的侍婢葡萄吗?”
“小姐,小姐!”葡萄左冲右突,仗着学过武,硬是冲破侍卫的防线,奔到宫车旁边,攀上车橼,死也不肯放手。
“停下停下!”王倾君气急败坏地喊道,待掀了帘要跳下宫车,一瞥侍卫们严厉的目光,又打消了心思,唉,好女不吃眼前亏。
她手一伸,拉住葡萄的手臂,把她扯进宫车内,喘着气道:“你不去向族长等人报讯,设法子弄我出宫,居然跟了上来,作死吗?”
葡萄拍着胸口定惊,应道:“一大早起来,宫里突然下旨,召了小姐进宫,管家等人自然会去禀报族长。我只怕小姐孤身进宫,势单力薄,连个使唤的人也没有。”
说的也有道理,王倾君让葡萄在身边坐下,颦眉道:“你说,好好儿的,宫里怎么突然就要召我进宫了?”
葡萄看看王倾君,见她一对秀眉,秋水眼顾盼生辉,不由得喃喃道:“莫非是小姐的美名传到宫中,皇上这才迫不及待迎小姐进宫为妃?”
“啐!”王倾君瞪了葡萄一眼,她相貌是不错,但皇帝是见惯了美人的人,怎会迫不及待?且宫中要纳妃,自有各种礼节,也会事先通知,让府里做好准备,断不会这样仓促。若不是内侍捧了圣旨,侍卫又出示了证明,她几乎怀疑这些人是山贼假扮来掳挟女人的。究竟怎么回事?
见王倾君疑惑,葡萄反过来安慰她道:“小姐放心,许是一场误会呢!”
“希望如此吧!”王倾君思忖片刻,贴在葡萄耳边道,“听闻初次进宫的嫔妃,都会让太医把脉,确认身体健康方才放行。待进宫后,若见着来把脉的太医中有李松柏,你便设法接触他。他在宫中当太医,没准知晓这是怎么回事。”
葡萄年方十五,自小跟在王倾君身边,颇为机警,闻听此言,心里稍安,悄声道:“真要不行,就跟皇帝禀告,说小姐已经跟李太医有婚约了。反正小姐孝期已满,本来就要谈婚论嫁了。”
王倾君之父王启是大唐帝国四大将军之一,三年前领着两个儿子和蕃国对战,中了埋伏,两个儿子皆阵亡,他也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回到京城不久便伤重不治而亡。王启的妻子尚夫人受不住夫死子亡的刺激,不久也病亡了。现下整个王家只剩下王倾君这个孤女了。
王启有两个至交好友,一个是镇守边关的名将司徒将军,一个是京城名医李纵。这两人闻得王启身死,王家只剩下孤女王倾君,皆让儿子上门吊唁,并暗示,待三年孝满,会上门向王倾君提亲。
司徒将军之子司徒元得了父荫,在朝中任了一个正五品武职,李纵之子李松柏却在宫中当太医,两人各有前途,都是不错的人选。王氏族人暗中商议,只等王倾君孝期一满,便要劝她在司徒元和李松柏中间挑一个出嫁,到时生个儿子过继到王家,好继承王家香火。
不想王倾君孝期刚满,在毫无防备之下,一道圣旨下来,就强召了她进宫为妃。
待宫车渐近宫门,王倾君悄悄掀帘向外看,这才发现,宫门处居然停了好几辆宫车,车中所坐的,也是一脸不解、掀帘向外瞧的妙龄女子。敢情今儿突然被召进宫的,不止她一人哪?
宫车很快进了宫。王倾君和葡萄被领到祥云殿歇息。同在殿内的,还有另外九位妙龄女子。大家互相问起,这才知道,她们都是一大早突然接到圣旨,不容她们收拾打扮,侍卫就强押了她们上宫车,直接送进宫来的。
王倾君瞧了瞧另外九名女子,有些嘀咕。历来选妃,不单选相貌德行,也选身世。这些女子相貌虽不错,却也算不上绝色。更有几位衣着普通,一看就知道出身不高,怎么会选进宫呢?
众女子也感觉事情有异常,略为不安,只是问来问去,皆问不出什么,且正经接了旨,圣旨里确实宣读了,是让她们进宫为嫔妃的,一时皆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