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片阴影在眼前闪现,抬头看天,天上有一只足以叼走山羊的白腹山雕在我的头顶盘旋。大嘴乌鸦只要嗅到哪里有倒毙的动物的腐尸,便会迅即呼唤来几十只上百只的同类——聚集到森林的上空欢呼,“哇、哇、哇、哇……”它们发出的令人心颤肉麻的剧烈的噪声,很快把我虚弱的心脏折磨得更加虚弱。面对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找到的野人线索,任凭我怎样不甘心停止追踪的脚步,我的身体仍在森林中一天也难以坚持下去了。在茫茫的林海中,看见成群的乌鸦在天空中围着我狂叫,想着自己一旦倒下,就成了各种猛兽和猛禽的美餐,我的心中不寒而栗。
白天,人在运动中不觉冷。晚上住野人出没地之一的反湾梁高山地貌。
在只能遮风挡雪的山崖根栖身却寒冷难当。日复一日的露宿山野,在没有帐篷和睡袋的情况下,夜晚刺骨的寒气冻得人瑟瑟颤抖,彻夜难眠。白天的劳累和夜晚的寒冷,都要散发人的热能,而缺乏营养使人只能依靠燃烧自身的脂肪维持生命。脂肪燃烧尽,又开始燃烧蛋白质,这样很快便使我骨瘦如柴、虚弱到了极点,当我在一条陡峭的山谷里,第三次找到野人的踪迹后,看见野人的足迹消失在一道山崖上,我感到体力不支,这才望崖兴叹停住脚步。
长期吃干粮不但引起上火,还要损耗身体中的水分。不能及时补充自然水,喝雪水越喝越上火。加上严重缺乏维生素,使我的嘴唇炸裂得不断流血。在一个叫观音岩的地方,因患感冒发高烧,我只得在药农们夏季采药时住过的一个山崖根下,一连昏睡两天。在看不见同类,看不见阳光,只能看见死亡阴影的凄厉的寒风中,我一边不停地奋力做深呼吸,一边不断地咬合牙齿、搅动舌头、吞咽口水,一边按摩冰凉的手心劳宫穴和脚心的涌泉穴。经过两夜两天的自救,我总算脱离危险,这才一步步挣扎着,又爬上了猴子石主峰,第三次朝着我的生命的驿站鸭子石客栈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