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朝闻道,我们的进化史

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作者:孙小美


1

我有一个跟我同一个星座的女朋友,她其实写字特别漂亮,但她不爱写,就像她自己说她也很少听歌一样,她觉得每首歌,每段有字的痕迹都牵连着某个特定的回忆,一不留神就会被戳得体无完肤,她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所以她觉得我不怕死,因为我每谈一段恋爱就写一个故事,那些伴随着恋爱故事的歌曲,一万年如一日地躺在我的MP3里。

这样看起来她比我粗糙又果决,而实际上,在挥别那些我们都决心告别的往事之后,她坚持不懈地保持着去观看前任们惺惺作态漏洞百出的表演,而我对络绎不绝找上门来的蛛丝马迹,没有一点点的好奇心。

我擅长在回忆中洗刷过往获得力量,她擅长在现状中观摩自省弹劾成长。

我们都擅长,在对方迷迷瞪瞪的时候,给对方一棒。

2

一般熟识我的人大抵不会相信,我有非常严重的社交恐惧。我其实特别不善于与我刚认识就喜欢我的人交往。因为我会特别恐慌,我们不熟啊,你为毛喜欢我啊。所以我与这姑娘刚开始的插科打诨,其实很生硬,我尽量保持着一个特别有尺度的距离,从艺术角度彼此欣赏。直到有一天我发了一条隐喻重重失落到极点的微博,只有她回了一句,我非常意外她竟然看懂了那一句。接下来的时光就变得冗长又有趣,我们隔着大洋彼岸不顾时差地整夜整夜聊着天,我们彼此毫无顾忌地把秘密当段子一样的说成是笑话,她觉得我活得生动又热闹,我觉得她活得靠谱又顽强,我们用形式不同的粗壮,在对方的生活里长成,有血有肉的模样。

她回来的日子里,我们总是去一家咖啡厅,那儿有一个特别令人心碎的名字,叫乌托邦。我们在里面模仿中世纪的欧洲文人名伶一样地讨论政治、经济、文学和社会,也像朴实无华的德云社弟子一样你来我往八卦练嘴皮,整整一个夏季,我像时光暂停偷来了一个暑假的奇迹,我们纵容着彼此,重蹈覆辙乐此不疲。

后来我们就发生了分歧。我恨铁不成钢她日日折磨自己转不出迷局,她觉得我又骄傲又执拗,蒙着耳朵不肯听来自外面的声音。我们在大吵一架的某一天里,我在那间从搬进去她就陪我聊天的房子里哭了一天,晚上我慢慢地走去心碎乌托邦,看到了它即将转让的消息。

她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如果再次失去一个人,会怎样。我随口一答,会死吧。后来我就想,那些所谓的未解之谜,大抵是因为,她想保留我的破碎之心。

3

再后来我变得特别忙碌,有时候睁开眼睛就会看到她在微信上面的消息。我坚持不懈地日日跟她吐槽我们家老太太,她照葫芦画瓢,黑的是她家的一根筋。我们用各自乐观又粗大的神经,心照不宣地延续着一段淡淡的时光。有时候我甚至有些幻觉,以为是前一年故事的重演,她就会吐槽我,所以你又要开始旅行了吗?

哼,我才不会告诉她,我走过万水千山还是很伤心,因为我没有办法走进一个人的心。

4

有一天这姑娘跟我来八卦找我麻烦的一些珠珠挂挂,我忍不住吐槽这是为什么呢?她非常深沉地来了一句:你不知道女人都想成为你吗?

我心里一惊,暗暗惊喜又怀疑,这是黑我还是在赞我?

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她补刀,但我不愿意,丢东西的成本太高了。

友尽。

人生中有很多因缘,由此及彼,由彼及此,不落俗套,生生不息。有时候我们走偏走远,有时候我们进了迷局,有时候彼此埋怨,有时候怀念惦念。

失去的,也许只是暂时,得到的,不必奢求永远。

我知道,我需要的不是身体的旅行,而是心的修行。

如果你不够忍耐,请来和林肯谈谈;如果你信心软弱,请去看看斯大林;如果你心中没有诗歌,去读读舒婷、北岛;如果你缺乏勇气,去问问梁静茹十八岁美少女;如果你多受磨炼,请和贾樟柯聊一聊剧本;如果你不小心成了销售总监,请看看马云自大又即将萧条的生活。

如果你是我,谢谢你包容我。

友无穷无尽,钉子户,永不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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