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我姥爷的饮食爱好,还真能说道说道。我姥爷爱吃,却不喜欢做饭,家里从来不雇保姆阿姨什么的。因此,一年四季泡在饭馆里。除了常年雇一个车夫之外,家里没有别人,要想热闹,得等我大姨从英国留学回来。
福子,也就是我姥爷的车夫,每天的主要任务是把我姥爷拉到宴宾楼门口,待我姥爷进去后,他知道自有跑堂的来找他。
那天,他俩的行动都被在远处监视的谭丽萍和赵刚看到了,按说,也算福子失职,远处有俩鬼鬼祟祟的人监视他居然视若无睹。福子悠然自得地坐在黄包车踏板上,跑堂的来了。
“福子,今天是炸酱面还是烩饼?”看样子福子爱吃这一口。
“今天打卤面,弄咸点。”
“好嘞!”跑堂的身子一晃,人已经进了门里。
“喂,多来一头蒜!”福子喊着。
“瞧好了您哪!”随着话音,跑堂的又出来了,“福子,我们掌柜的问曹先生这两天怎么变俩菜一汤了?”
“你不知道曹总的闺女在英国上学?那花的是英镑。”福子得意地卖弄着,好像花英镑的是他。
跑堂的向老板汇报去了,福子跷着二郎腿抽着烟袋,在对过吃饭的谭丽萍和赵刚听到了,立刻告诉了黎厂长。
“我参加八路军那年,他女儿留学英国,算算也快回来了吧。”黎厂长自言自语着,“要是他女儿回来说不定是件好事,英国是同盟国,反法西斯的,差不多能帮咱们说服他。”
黎厂长说完,人已经向宴宾楼走去。
这么多人惦记我姥爷,他也没感觉,哪怕打个喷嚏呢。他还没事人一样照例坐窗户旁边位置,掌柜的刚要过来寒暄,跑堂的进来,悄声对掌柜的耳语了一阵,掌柜的便来到姥爷跟前:“曹先生,我看还是老规矩,每天三样菜。”
“两样就行了,一荤一素挺好。”姥爷硬挺着,不说自己钱紧。
“我收两样的钱,还是三样菜,只不过每样少点,反正曹先生每次也吃不完。”看来姥爷还有点人缘。
“算了,太麻烦了。”
“曹先生,这事我给您做主了。”掌柜的爽快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