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姥爷欣喜地玩味着子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这种枪要是打起来,声音会很大吧?”
“反正这屋一开枪,您住的那里全能听见。”黎厂长说的一点也不夸张。
“那鬼子也听见了?”
“要想叫鬼子听不见,枪管前面得安一个消音器,就在这。这枪装不了,有的撸子前面有螺口,消音器上面也带螺口,拧在这就行了。”
“消音器是什么结构?”
“具体里面什么结构我也不清楚,只见过一次,这么粗,这么长。”
“你呀,我说过多少次了,只要见到什么东西都要搞清楚,咱们是设计人员,是工程师!”我姥爷埋怨着黎厂长。
“老师,下次见的时候我一定问好了还不行吗?”
我姥爷还想说什么,谭丽萍和我大姨下来了。谭丽萍看见我姥爷在书房里有点茫然地看着她们,便叫我大姨在客厅坐下,自己进来。
“本想帮你改变一下生活环境,瞧你这里,没个女人,饭也做不好,衣服也没人洗,屋子又脏又乱的。”谭丽萍竟然有点依依不舍。
“习惯了。”我姥爷能说什么?
“我教福子做了几样菜,回头叫他做了给你吃。”谭丽萍嘱咐着。
“谢谢。”
“心怡交给我放心,我会尽快治好她的病。”谭丽萍一句一句想起来说,就是不想走。
“拜托了。”我姥爷再次道别。
“你多保重。”
“一路平安。”
谭丽萍出了书房,带着我大姨走了。我姥爷送他们到大门口,福子拉上我大姨快速离去,谭丽萍跟在旁边,后面不远跟着黎厂长和赵刚。
我姥爷把大门关好。回到书房,拿着枪管等零件上了阁楼。姥爷开门,阁楼里面尘土很多,他把带台钳子的工作桌拉到中央,垫好紫铜片,从阁楼上的袋子里拿出各种锯、锉、榔头,开始干起来。
说到这时,贾老板再三强调姥爷手非常巧,他做的活,八级钳工做不出。钳工考级大多是做画规,二级也考,八级也考,只不过看做的时间长短和精致程度。再有就是两下子塞合得上合不上,不管打开多大角度,始终保持一个劲。这就要求做两塞的时候一丝一毫不能差,要不然用铆钉铆上之后就不是一个劲,最容易出现的就是打开十五度角的时候掰不动,再一使劲,呼啦一下子松啦。我姥爷当年在日本上班的时候做的画规被工厂作为纪念品供起来,堪称经典。
明眼人都知道,手枪零件很多地方比较粗糙,比起画规要简单得多,比如勃朗宁的照门、抽壳钩、阻铁、击锤、弹夹扣、握把护板什么的,跟画规一比简单得多,精度也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