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死亡——正常?非正常?(9)

案藏玄机之血色情怨 作者:费克申


镜子里是她经常顾影自怜的脸,有些姿色,但绝不是像她认为的那样有沉鱼落雁的杀伤力、羞花闭月的摧毁力。上面有一道浅浅的伤痕,是猫爪挠的。“不会留下疤痕吧?白天得去趟医院了。”她很是懊恼,“这该死的猫!”那张脸突然又浮现出来,她打了个冷战,接着一股恨意涌了出来,“好!走着瞧!”她简直是在咬牙切齿。

陈婉芬得意起来了。她成了正处长,接替了何梁。公司、机关、企业和打仗时的军队一样,正职倒下去,副职顶上来,当然并不一定死人。不过何梁是真死了,和在战场上一样,陈婉芬举起了盒子枪,侧着身子一挥手,喊道:“同志们!跟我上!”就这样当上了财务的一把手。

对她,不,对所有当官的人来说,第一件事就是要感谢领导,并听听领导的指示,这种指示可不是能摆在光天化日之下的。

“你来了?工作还适应吗?”马清水满脸堆笑。他说话的声音和笑声都活像个猫头鹰在叫。职工们一听到这个声音,都不寒而栗。陈婉芬当然不在乎这些,这个女人到底怕什么,还真让人捉摸不透。

“还行吧。都是过去的工作,熟。”陈婉芬笑着说。

“嗯。那就好。”马清水看着陈婉芬,沉默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东北的风带上了寒意,但在屋子里是什么也感觉不到的,只有耀眼的阳光像刺刀一样,刺着人的眼睛、玻璃板、墙壁。阳光下的静默让人心情舒畅,马清水似乎也陶醉其中了。可陈婉芬是个实际的女人,她心里焦躁起来。“他要什么都不说,我可怎么工作?”女人是爱抱怨的,也因此会生出恶毒的想法,她真的开始仇恨这个肥胖、高大的马清水了。

马清水似乎察觉出这个女人不怀好意的思想,他开口了:“财务工作虽然是有原则的,但听从领导、服从领导也是原则之一,而且是最重要的原则。是不是?”

“那当然。”陈婉芬利落地回答道。这次她说的可是真心话。

“这是第一。第二呢……”马清水似乎在犹豫,其实不是,他说话就是这么个方式,吞吞吐吐,任何事好像都难以启齿一样。

“要为领导分忧呀!哎!我这么多年担任领导、一把手,这样的干部真是凤毛麟角呀!虽然很多人有这个意愿——这种人是越来越多了——可就是帮不上忙,干着急。财务这个地方是最能为领导分忧的了。你……”他看了一眼陈婉芬,这个女人做出一副上刀山下火海的表情,让马清水颇为感动。

“好了。就这些吧。这是原则,至于技术性细节,就要靠你这样的专家啦。”他笑着站起身,向外走去。经过陈婉芬时,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捏了捏。陈婉芬受宠若惊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不禁一阵脸红耳热。她知道马清水是个风流鬼,可又觉得自己没有和他好的可能,就笑了笑。

两天后,这个小事精明大事迟钝的女人才理解了马清水话的真意,当然如果不是仔细查询账目的话,她还是理解不了。

她财会业务的水平是很低的,可这笔烂账,夸张地说,只要会数数,就知道这个泥潭太肮脏了。烂账、坏账倒还好,那些白条、账上的钱不翼而飞,没有账目能和现实的钱财对上号,这简直是散发着毒气的泥潭,接近一些,就会窒息而死。

陈婉芬害怕了。这个女人没有受过封建教育,对儒家等理论的理解超不过《百家讲坛》的探讨深度,因此,她不懂得什么叫愚忠,什么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她只知道吓得浑身冒冷汗,双腿颤抖不已。她恨不得大哭一场,可她也知道就是哭坏了嗓子,也解决不了问题。在这危难时刻,她忽然想起了家里的那个智多星。“我怎么忘了他呢?”她纳闷地想,心情也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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