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看不见,但我已经不自控地摇起头:“你不会自己去拿啊?”
“我现在离学校挺远的,只来得及赶回去考试。大表姐,你不会眼看着我挂科吧?”
我不会眼看着你挂科,如果还有下次我会揍得你直接去挂眼科!
“说吧,怎么联系他?”
想不到无奈妥协之后换来的竟是岳表妹的变本加厉。听完她的话,顾不上自己正身处莘莘学子读书问道的圣贤之地的过道了,我狂飙出High C高音:“岳云梦,我是你大表姐,不是你大师兄,会遁天入地。严济楚,严济楚,光凭一破名字,我上哪儿去给你找人啊!干脆你也甭考……”
“吴念陈。”
忽然,一道低沉清淡的男声扼住几近癫狂的我。夏老师不知何时站在考场门口,双手插在裤兜里,遥遥盯着我,脸色谈不上好看。
我收声,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立刻转身想遁走,背后又响起他不高不低的声音:“你找严济楚?”
什么是神迹?什么是福音?我蓦然回首,夏老师头顶上都冒出小光圈了。不多跟岳表妹啰唆,我收线揣好手机,几乎是用冲刺的速度跑到他面前。
“夏老师,您认识严济楚?”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再像天降馅儿饼,我仍谨慎求证,“就是那个身材很好,长得既帅又有男人味的严济楚?”说着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日酒店房间里的半裸猛男,他匀称的小麦肤色、他的脸、他的……“六块腹肌,他还有六块腹肌!”
我没控制住,“肌”字尚在嘴边,已经自以为他无所察觉地用眼风扫过其小腹再转回看他,夏姓老师的脸已然凛冽,没有否认也没有说话,慢踱到离门稍远的地方。我如小太监般弓腰驼背跟在他身边站定,脸上的谄媚表情可想而知。
“你找他有什么事?”
这其中的渊源既一言难尽又说来话长,而我只剩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拿到岳表妹的学生证,所以我只能坚持我的浮夸路线,
“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耳熟吧?夏老师也一定有同样的感觉,他勾起嘴角施以薄笑,夸我般道:“吴念陈,你的生活过得真是精彩极了,总遇到生死攸关的事情。”
管他是褒是贬,我一拍胸脯,特豪迈地大放厥词:“夏老师,您帮我一次,我记您一辈子。您以后要是也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我绝对一帮到底。”
说完细想,我这说的不是义薄云天咒人的话嘛!半晌,他越静默不语,我越心虚,被他锁住我的幽深的黑眼珠子盯得直肝颤。
他仗着人长得端正,一张没有表情、毫无笑容的脸依然好看。可好看有屁用,透不出半点蛛丝马迹让我察言观色好迎合他,那我只剩咧嘴呵呵傻笑了。
且不论我的笑容如何,至少我笑得很卖力。终于,他抬腕看了看表后说:“考试还有半个小时结束,你先去我的办公室等我。”
“遵命!”
默记下他说的地方,我连冲他依依不舍地挥了好几下手,才一蹦三跳地离开。这夏老师,我必须在BBS上“八”他一帖,把他捧红!
屁颠屁颠地奔到夏老师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张师太”正坐在靠窗的办公桌边,一扭头和我四目相对,我赶紧点头哈腰地问好,心里一阵胆寒。
张师太是我们学校声名贯耳的“铁血杀手”,常年板着张解放前苦大仇深的脸,人见人低头、鬼见鬼弯腰。她的课我向来不敢造次,表现得算中规中矩,从没被她逮住过什么小辫子。今儿与她独处一室,我难免会习惯性地局促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