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得投机,女孩子一高兴,接下来就是送花,吃饭,看电影,逛公园,压马路,偶尔再制造点小惊喜、小浪漫之类的老一套。
“如果您觉得这样不够精彩出位,不够刻骨铭心,还可以再来点虐身虐心的小手段。生病受伤博取同情啦,酒过愁肠号啕大哭啦,跟情敌玩决斗、跟炮灰搞暧昧啦……总之就是要把自己塑造为2012来临前,世界上最后一个无敌痴情种。”
说到慷慨激昂处,我凌空一挥拳头,传递给夏老师一个“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炙热眼神。我都能感觉到自己滚烫滚烫的热情朝他奔涌而去,可不要说和我互动,人家压根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四平八稳地坐着,清清淡淡地看着我,完全把我当耍猴戏的了,半天才来一句:“吴念陈,你知道的挺多的嘛!”
“老师,您别误会。我是个理论派,在咱学校话剧团当小编剧,没事儿爱瞎写点小故事。”
我嘴上说得谦虚,其实这都算大言不惭了。我是在话剧团没错,可不是编剧,差一个字,我就是个小剧务,时不时干点道具的活儿,偶尔还能有出镜的机会,演个道具什么的。理想丰满,现实骨感。现在我混得完全和我当初进话剧社时誓要成为首席编剧的理想大相径庭。
唉,伤心事,不提也罢!
我独坐一边正暗自神伤,他已经双腿一蹬,抬腿走人了,连个散场叫好都没有,白费我这么多口舌。我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追上他。
一路跟随夏老师到学校大门,他加快脚步径直走到路边停靠的一辆黑色轿车旁。我本想跟上,又怕严济楚看见我旧事重提,便踌躇着停了下来。
不远处,轿车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严济楚一张戴着硕大墨镜的脸。夏老师低头和他说话,其间他似乎朝我这边看过来,我一心虚,头“噌”的一下扭开,看天看地看风景。等我再转回视线,夏老师已近在眼前,轿车已绝尘而去。
他把手里的学生证递给我:“拿去吧。”
接过学生证,我打开一瞅,同样是一寸黑白照,岳表妹硬是美得像旧时佳人,清纯到死。我不禁想到去年军训时,姚粲评价岳表妹被偷拍放到BBS的那张一身戎装的照片时说:“我们穿着松垮垮的廉价迷彩服,晒得跟煤球似的,个个都像非洲鸡。人家怎么还那么漂亮,活脱脱一美少女战士。”
想到这儿,我把学生证摊在他面前:“漂亮吧?”见他点头,我又口无遮拦地补充道,“真人更漂亮,我带你见识见识?”
片刻不停地,他说:“好。”
看吧,天下的男人都是属苍蝇的!
我们到达信息楼的时候正好一点十分,又等了几分钟岳表妹才踏着轻快的步伐姗姗来迟。合着这好大一会儿,就我一“太监”急得不成样子了。
她拿到学生证,眸含秋水地看向我身边的夏老师,笑靥如花:“这位哥哥看着挺眼熟。”
你不着急也就算了,你还不谢我,只顾和人搭讪。我气不过,酸溜溜地吐槽道:“是个帅哥你就眼熟,你怎么不说是你昨天刚丢的呀?”
她状似认真地偏头一想,说:“我觉得像我上个星期丢的。”
说完她亲密地伸手环过我的肩头,又是一记嘎嘣响的香吻印在我脸上,丢下句“谢谢”,头也不回地翩然走进信息楼。
倩影消失,我偷瞄夏老师,想他一定是被岳表妹的仙姿迷倒了,所以半天不说话,哪想小眼神飘过去正好被他逮个正着。他一双黑眸深看着我,不,应该是我刚被岳表妹偷袭过的脸颊。不知怎的,我有些害羞局促起来,只好讪讪笑着,恭维地说:“我们刚才对话的中心思想是——夏老师,您是个帅哥!”
初听时他一愣,随后可算面露浅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