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聊什么呢?”她走到那张空着的椅子坐下,打开化妆台的镜后灯,拿出化妆包准备上妆,随口问道。
我和那男人出奇一致地都没说话,我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似乎是懒得开口,靠坐在椅背上,盯着地上某处一动不动。
岳表妹停了手上的动作,看看他,又看看我,笑道:“忘了介绍。阿烈,她是我表姐,吴念陈。”
出于礼貌,我摆手打招呼:“Hi,阿烈先生你好。”
切,我就不该这么彬彬有礼,那叫阿烈的男人竟然小肚鸡肠到理都不理我。不过人倒很愿意理我家岳表妹,他看向镜中的美人,低问:“你几点唱完?”
岳表妹给我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回答道:“大概十点吧。”
“我出去抽烟。”说着他站了起来,直直朝我走来。
高大身影来袭,他冷到发狠的一张脸逐渐逼近,像无边的暴虐之气顷刻笼罩四周,我有点慌了手脚,僵立原地,舌头都不利索了:“你……你……你干什么?”
一句话说完,他已近在咫尺,危险的距离使我没有退路,只能死撑着和他对看。忽而,他有了动作,抬起手,我倏地一闭眼,这厮,不会要打我吧!耳边又传来扭动门把手的细微动静,他冷冽的声音随后响起:“让开。”
哎呀,你倒是早说我挡着门,你没法出去了呀!我跟触电似的弹开老远,目送这位阿烈先生离开房间,才转向岳表妹,抚着胸口问:“这人到底是谁啊?”
岳表妹淡淡道:“最优秀的地下摇滚乐手。”
最优秀,恐怕是最乖戾吧,我不禁暗里腹诽。
梳妆完毕的岳表妹,美丽得像夜的精灵,令人着迷。我跟在她身后走出休息室,来到酒吧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的大厅,经过之处抽气声、口哨声不绝于耳。岳表妹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轻佻举动,目不斜视地引我到吧台坐下,朝吧台后一个长相清秀的酒保一挥手:“阿凡,这是我表姐,帮我好好招呼着。”
她对我道了句“我不陪你了”,便一刻不停地走向酒吧中心的舞池,和乐队交流起什么。
我收回视线,阿凡笑着走到正对我的吧台后面,冲我抛了个媚眼,嘴巴甜得跟涂了蜜似的:“我是阿凡,表姐美女,敢问芳名哪?”
被他娘到家的媚眼弄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我一字一顿正色道:“阿……凡……达。”
“哼哼哼。”他鼻子里发出的做作哼笑声把我惊一下还不够,又比个兰花指隔空对我一戳,“你好有趣哦!想喝什么酒?我请你。”
“不用,我不渴。”我摆摆手,想起什么接着问道,“阿凡,云梦来这里唱歌多久了?”
他稍一迟疑,像没听懂,我指了指舞池中的岳表妹,又说:“就是刚刚那个,我表妹。”
“哦。”他恍悟地点了点头,“你说梦梦啊,来驻唱也有两三个月了吧。她人长得漂亮,歌也唱得棒,很多客人专程来捧她的场。出手阔气得不得了,大束大束的香水百合送她都不算什么,前两天还有人当场送钻戒向她求婚呢。”
我只说了一句,阿凡便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堆,不怪他话多,确实岳表妹有制造话题舆论的资本。这还没开场呢,已经有许多客人守在离舞池最近的位置巴巴望着她。阿凡拍拍我的肩膀,我看向他,他冲我神道道地勾手指。我稍稍往前倾了倾,他整个身子都快跃出吧台了,才像说悄悄话一样低声道:“阿凡达表姐,告诉你,有个客人包了那边的卡座,只要有梦梦,他每场必到。是个帅哥,我看梦梦对他也有意思,挺般配的。两人好像认识,但又从来不打招呼,梦梦一唱完各走各的。我问梦梦那人是谁,她嘴巴紧得从来不说。喏,你看,就那边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