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纪泽睁开眼睛,望着她,她靠他这样近,车厢里昏暗,看不清她的清秀面容,但却闻得见她的发香,听得见她的气息。这情景使他想起他们当年洞房花烛之夜,她靠在他这个新郎官的胸膛上,久久地久久地坐在一起……
“你怎么不说话?”曾夫人又问。
“啊,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看你,在路上也想得入神!我的话你根本没入耳,这耳朵进,那耳朵出。我问大老爷您:刚才在想什么?”
“刚才,哪个刚才?是你问话之前的刚才,还是你问话之后的刚才?”
“哎呀,看你说的话,快成绕口令了。自然是问话之前的刚才啦!”
“刚才想什么来着……啊,对了,我在想拉布罗夫此人倒也是一位可以相交的外交官。从和他几次交谈来看,没有感到其人的狡诈和蛮横,看来对俄国人也不能一概而论,并不都是面目可憎、心怀叵测之人。但不知未来的谈判对手都是些怎样的人:那个格尔斯,那个热梅尼,还有那个驻华公使布策……”
“你呀,想来想去总离不开你的公事。唉……”
曾夫人轻轻叹了一声,但她和曾纪泽靠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