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车。”武胥指着停在门口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对我说。说完他钻进了驾驶室,而我在副驾驶位置上落座。
“成,还是老样子。你就不担心这个位置不安全?”武胥开了一句玩笑。
“我对你的驾驶技术充分信任,安全带我不系了。”我调侃道,心里却有些羡慕,这样的豪车,至少也要七八十万才能拿下来,看来武胥确实混得不差,想起自己现在的境况,不由叹口气。
“我们去哪?”我忽然回过神来:武胥不找我在咖啡厅谈事情,是什么用意?
“去我办公室看看。”武胥轻声答,随后转头冲我笑了笑。那种淡定的笑,亦如高中时候面对小混子的感觉。
一路无话,或许是久未见面相逢之后还有一点未消除的陌生。
车子停在本市一栋很热销的商业广场的停车场。我跟着武胥来到了十六层的办公室,临进门之前刻意看了一眼,办公室门口挂着“子胥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牌子,门上方牌子写着“总经理室”。进入办公室,发现这里面别有洞天,我是做设计的,对于空间有着明显的敏感。整个办公室面积至少有三百平方米,硕大的老板台,真皮的沙发,豪华的会客室,还有足有半面墙大的鱼缸,里面四条银龙、四条金龙游来游去。
“武胥,看来你真干出样子来了,不知道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待在这样的办公室里,我有些压抑。因为这一切的一切刺激着我,让我觉得自卑,我跟武胥的气场不对等,我甚至有一种想逃离的感觉。
“麒麟兄,你少安毋躁,好久不见,我找你自然不会浪费你的时间,我做事情可从来没不靠谱过。”武胥扔过来一盒软中华烟,我从里面抽出一支,自顾自地点上火,武胥在我身边的沙发上落座,也抽出一支烟点上,我们两个四目相对地打量对方大概有十几秒钟。
“武胥,高考前你退学了,听说你跟家里做生意去了,是吗?”我打破了僵局,想从以前断掉的时光讲起。
“麒麟,是传说中跟家里人做生意去了,其实不是那么回事。”武胥看看我,我从他眼神中捕捉到一股异样。
“传说?”我重复。
武胥没有去搭我的话,而是直接给了一个让我觉得有些惊讶的选择。“我想让你过来帮我,做我这个公司的项目负责人,随时可以来上班。你要同意,我让人给你准备好办公室。”
“这,不合适吧。”说完,我扑哧一声笑了。
“武胥,我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你也不了解我,咱们这么久没见面了,上来你打了我一闷棍,我总要搞清楚才行啊。”我把自己的疑惑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麒麟,过去的事情,慢慢再跟你说,我现在尽管混得不错,但实在没有可以信任的搭档。钱越多,认识的人越多,反而心里越不踏实。手下人称呼我武总,那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商场伙伴称呼我武总,那是看在利益面子上;而能找出一个真心对我的、不憋着劲害我的人,却不容易,更别说肝胆相照了。麒麟兄,这几年我一直在想上学时那件事,你是我的哥们,不管你现在什么状况,什么能力,我信你,我需要你。不瞒你,为了找你,我花了不少心思,你现在的情况我都了解。”武胥的话说得不急不慢,但我看到他的胸口在起伏。我知道,也许多年来的世事,已经把他历练得处事不惊,但他内心此刻应该是激动的。
“武胥,承蒙你看得起我,既然你说了解我费了不少心思,我挺感谢你的,可我现在就是一广告公司的部门经理,才提任没几天,对于你玩的房地产,我一窍不通,实实在在是怕给你添麻烦啊。”我不是刻意推辞,而是把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跟武胥之间,我也不想隐瞒。说实话,武胥的话我懂,就像我现在供职的公司老板岳总,也时常感叹公司没有可用之人,他指的这个可用,不是说能力,而是指彻底和他一条心。我看过专门讲心理学的书,基本上所有的老板信奉的都是假定员工为不忠诚的理念。武胥是凭借多年前的交情,认定我会是他的好搭档,而我对他的事业却一无所知。这样的状况,不容我不细细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