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出洞房的天宠突然内急,去院子西边猪圈那儿上茅厕,看到有人占着位,正嗯呀嗯地使劲,便夹着屁股从侧门溜了出去。因为天黑,地形也不熟,摸出好远才找到一个茅厕,裤子一解便稀哗而下。回来后,在厨房里打热水洗了脚。
趿着鞋,拎着袜子,回到东房间。天宠终于见到昨天夜里同床的三位:除了明娟,还有两位不相熟的中年婶婶。她们没有参加闹新房,也不知什么时候上了床,俱各披着棉袄,坐在被窝里快活地拉着家常。天宠突然局促起来。他感到和三个女人睡在一张床上是一件多么尴尬的事,恨不得一溜了之——却无处可投。只好吭着头红着脸上了床,脱掉衣裳迅速钻进温暖的被窝,脸朝墙侧身而卧,紧紧闭上眼睛。被窝里已经暖和和的了,那是明娟身体焐的。
“玉荷家这孩子害羞哩!”天宠旁边的婶婶说。
“哈哈,跟我们不相熟么!”对过的婶婶笑道,“这孩子长得真俊。”
“玉荷就俊。他爸爸我认识,也俊。——种好么!”
“对,对!听说过了年才十三岁,下半年倒上初二了,学习成绩呱呱叫,当班长哩!”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爸是大学毕业哩,玉荷又有文化!”
两位婶婶肆无忌惮地谈笑,好像旁边天宠不存在似的;或者和明娟同睡一条被窝的不是天宠,而是另外不相干的孩子。
“明娟,你今年多大了?”天宠旁边的婶婶问。
“十四了。”明娟轻声细语地答道。
“也上初中了吧?”
“和……和他一样哩。”
“嗨,倒巧!要我说,你们这两个孩子倒是蛮般配的!”
“婶婶,您别瞎说……”明娟嘤咛一声,小鱼儿似的滑进了被窝。
两位婶婶呵呵笑开了。
“别逗了,孩子害臊。我们也睡吧!”
“好,熄灯!”
“噗”地吹灭了煤油灯。
水乡人睡觉,不时兴着衬裤,仅仅穿个平脚裤衩,因此两个人睡,难免肉碰肉。天宠和明娟被外口两个婶婶挟着,肉贴得更紧,避无可避。昨晚天宠先睡的,不知道后来从脚头钻进来的是个女孩子,也没有太多感觉,今晚可就不同了。他真切地感到明娟身体的柔软、滑腻和温暖,从被窝口溢出的芬芳让他恍然大悟,又意乱神迷。他夏天时曾在东桥上听大人讲故事,说清朝乾隆皇帝四十多个后妃中,有一位维吾尔族女子最受宠幸,她容貌美艳,玉体生香,走在皇苑里,蝴蝶蜜蜂都追着飞,时人称为“香妃”——想不到明娟身体也这么香,难怪电影《上甘岭》插曲中有一句歌词叫“姑娘好像花一样”啊!他感到浑身燥热,却不敢翻身乱动,生怕别人知道他不肯睡着,在胡思乱想。更要命的是,他胯下的肉雀雀不知为什么撅了起来,又硬又直,像一支旋帽英雄牌钢笔。他害怕不小心隔着裤衩顶到明娟腿上,赶紧用一只手在外面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