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褚时健的本领并不大,他只是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将个人与国家的利益划分清楚了,并用制度来清楚规范每一个人的利益与责任,即用“定员定额”将员工的权益进行了清晰的界定:在什么情况下利益归谁所有,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分得多少。将利益归属问题解决了,厂子自然就被搞活了。
“唤醒众人无望之心”
面对重重困难,这个坚强的汉子没有气馁。在沉思中,他又开始换脑筋了。今日的玉溪卷烟厂就像那矗立在云南大地上的白塔,虽然风光不再,但山魂却可以重铸。这正如我们共和国的沉重历史一样,完全可借改革开放之风,霍然翻开新的一页。
想到这里,日影西斜中的“红塔山”,已经在他的“脑筋”中定格为一把高高扬起的治厂宝剑。
想改革就必须要赢得人心——人心才是一切。褚时健在戛洒糖厂中早已积累了这样的经验,此时,看到玉溪卷烟厂的情况如此不容乐观,他首先思索的就是怎样做才能稳定、温暖全厂工人那已经涣散的无望之心。褚时健深知,工人们是最勤劳、最能吃苦、最有奉献精神的,但是,长期待遇不高,居住条件差,工作环境不佳,难免会伤及人心。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头一把,就从改善职工生活开始吧!”褚时健暗下决心,“只有你把工人当人看,工人才会把你当领导看!”
经过一番筹划,褚时健做出了一个决定:将厂财务部清算出的100多万,给职工们盖三栋共72户的宿舍!1980年3月,在全厂职工大会上,新上任的褚长厂还在全厂职工面前宣布了“改革内部分配制度,理顺内部分配关系”的“实行定额管理”方案。
他说,以前之所以出现一包烟只有十八九支、一条烟只有九包烟的问题,是因为生产过程中抽查频率不足所致。为了改善这一情况,就必须要按比率定下制度,每一千包(条)烟中,有多少必须要抽查。
同时,将过往那种“为了节省而败坏名声”的做法彻底摒弃,他强调说,发霉的烟叶一律不能进入生产环节。他还强调,要彻底做好烟叶的分级工作,并对入厂的烟叶全部进行复烤;包装方面要重新选纸,同时对全厂设备进行一次彻底的大检修。
在这次会议上,褚时健许下“安民告示”:“只要大家好好干,我保证人均收入一年内增100元,6个月就让部分职工住进新房。”但对于新厂长这一“安民告示”,当时包括一些领导干部在内,都认为是天方夜谭。因为仅以住房为例,厂里以往建一幢宿舍起码要两年。6个月?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对于尚住在20世纪50年代盖的破房子里的许多职工来说,新厂长关于“搬新房”的许诺的确是一个意外的福音。
但是,后来在建房方案确定、任务分配下去以后,负责实施的基建科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当褚时健前去催促时,基建科的一帮哥儿们进而撂了挑子,其中两人还递上长期病假条。他们无非是“看你这个新来的厂长有何高招”。
褚时健的招数很简单:改组基建科。他将原基建科科长撤了职,并将整个科几乎全员解散,还请来了附近村庄的一支由不到30岁的农民组成的农民工建筑队。凭着曾在戛洒糖厂建过500平方米厂房的丰富经验,他和新基建科的同志们一起,仅用4个月时间就全部竣工交付使用了3幢宿舍房。这一下,不仅领到新房钥匙的72户一线工人笑逐颜开,全厂基层工人大部分都对这个新来的厂长心悦诚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