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家中有个不服老的人,对家人不仅是福气,也是困扰。褚时健谈起退休一事时,说起了女儿褚映群曾经不止一次地劝说他退休:“她劝我,‘爸爸,您这几年也做了不少成绩了,干吗每天把自己搞得那么累,早点退休算了!’”
试想,若当时褚时健同意女儿的话,退休了,或许他的人生会是另一种结局。
当时的褚时健,一心想的是如何多为国家与烟农做贡献:“现在玉溪卷烟厂已经由规模经营转变为效益经营了。早在1987年,我厂就跃居全国最大的(也是亚洲第一)卷烟工业企业。1988年,实现利税11.9亿元。1989年又比前一年增长了8.4亿元,实现利税20.3亿。1994年,我厂的利税指标是30个亿。就这样每年增长八九个亿,估计5年之内没有问题。”
好家伙,他说得多轻松!每年都要增加八九个亿!此时的褚时健,可谓名副其实的“中国烟王”。
慨叹之余,我忽然想到机会难得,于是脱口向“中国烟王”提出这样一个问题:“看来您这个烟厂厂长对国内外消费者的习惯都了如指掌。再请问您对全世界日益兴起的戒烟运动有何预言式的看法?”
“如果仅仅宣传‘吸烟危害健康’,好多人是戒不了烟的。因为生活中什么样的例子都有,你说吸烟有害,却有吸烟活了80多岁的人,人还不少,怎么办?我看用经济手段来调节还比较有效,我自己的经历就是这样。当‘右派’那阵,我的工资一下子从91元降到了22.8元,还要养活两口人,因此,我当时就不敢吸烟了。实际上,现在不少能戒烟的人都是从经济方面来考虑的,一个月的烟费太多,不抽它,一年下来还能攒不少钱,何乐而不为?”
“您这个烟厂厂长现在正在为戒烟出谋划策,您自己意识到了没有?”我打趣地说。
褚时健宽厚地笑了。他由衷地说道:“虽然我是搞香烟生产的,但不怕将来销售趋势不好。如果真降下来的话,我们还可以转到其他行业去。我最想得通的一点是,全世界包括中国在内的粮食问题值得忧虑。我们国家种烟占的粮田最多,如云南省就有300多万亩,如果以亩产800斤计算,一年可生产多少粮食?从这一点来说,恐怕是不应该种烟了,我们云南是很缺粮食的。但从国家的财政需要来说,烟是对国家贡献最大的。去年全国卷烟行业共实现利税240多亿元,一直排第一的石化工业已退居第二。所以,作为一个烟厂厂长来说,我既要为国家多做贡献,又要关心人民的身体健康。我的主张就是靠提高烟价使大家尽量少吸烟。”
妙哉!这就是“中国烟王”的英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