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注意到了他回答时使用了“我们”这个词,但她决定不予置评。
“那肯定做了大量工作。”
她带着微笑说道,盖瑞特感到内心缩紧了。该死,她很漂亮。
“的确,但是那值得。它航行起来比其他船有趣多了。”
“为什么?”
“因为过去修建它的人是用它来谋生的。他们花了大量心思来设计它,这使得它航行起来容易得多。”
“我想你航行了很长时间。”
“从小就开始了。”
她点了点头。顿了顿,她朝船走了一小步。“你介意吗?”
他摇了摇头,“不会,尽管去。”
特丽莎朝船走去,用手抚摸着船身一侧。盖瑞特注意到她没有戴戒指,尽管这无论如何都与他无关。特丽莎依然背对着他,问道:“这用的是哪种木材?”
“红木。”
“整艘船?”
“大部分。除了桅杆和船内一些地方。”
她又点了点头,盖瑞特望着她沿着“意外号”的船身走。当她在更远的地方停下来时,他情不自禁地打量起她的身材,垂直的黑发在她的肩上晃动。但是吸引他的不仅仅是她的模样——她的一举一动中透着一种自信,就好像她完全知道当她站在男人身边时他们在想什么。突然意识到这点,他赶紧摇了摇头。
“这艘船在二战中真的被用来侦察德国兵吗?”她转身面向他问。
他低声笑了,努力整理好思绪。“它的前任主人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他之所以这么说也许是为了抬价。”
“嗯,即便没有,它依然是艘很美的船。你修理它花了多长时间?”
“几乎一年。”
她从其中一个圆窗往里望,但是里面太暗了,根本看不清船舱的构造。“你修理‘意外号’期间乘哪艘船出航呢?”
“我们在那期间没有出航。时间不够用,除了店里的活儿,我还要授课,还得努力修好这艘船。”
“那么说那是你经历过的痛苦禁航期吗?”她微笑着问,盖瑞特第一次意识到他其实很享受这番交谈。
“绝对是。但是我们一完成就将它推到海中,什么烦恼便都烟消云散了。”
她再次听到了“我们”这个词。
“我想那是肯定的。”
又欣赏了几秒钟船,她回到了他身边。有一会儿,他们俩都没有开口。盖瑞特忐忑不安地想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他正用眼角瞟她。
“嗯,”最后她环起手臂说,“也许我占用了你太多时间。”
“没关系,”他说,他又一次感到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我喜欢谈论航海。”
“我也是。在我看来航海总是很有趣。”
“听上去你好像从来没有出航过。”
她耸了耸肩。“我没有。其实我一直都想,但实际上从来都没有机会。”
她看着他说,他们四目相接时,盖瑞特在几分钟里再一次找手帕。该死,外面燥热难当。他擦拭额头,话不由自主地从嘴里冒了出来。
“嗯,如果你想去,我通常在下班后会驾它出航。欢迎你今晚一起来。”
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他有点茫然。也许,他想,经过了这么多年,他渴望女性陪伴,哪怕一会儿也好。也或许和她说话时灼灼的眼神有关。但是无论是什么原因,他刚刚向她发出了邀请,请她同往,现在无论如何也覆水难收了。
特丽莎也有点吃惊,但是她迅速地决定接受这份邀请。毕竟,这就是她来威尔明顿的目的。
“我很喜欢,”她说,“几点?”
他将手帕收起来,对自己刚才的唐突有点惴惴不安。“七点如何?那时太阳开始落山了,是出航的最理想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