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岛王》 航海日志(5)

岛王 作者:麦克·莫波格


7月28日

我环视着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好深沉的夜晚啊!不过却很宁静。明天就是我十二岁的生日了,除了我自己之外,我并不奢望有人会记得。

我们经历了一段可怕的时光,比在比斯开湾还可怕。打从我们离开悉尼之后,一个又一个的暴风不停的侵袭我们,每一个都把我们往北吹,吹向遥远的珊瑚海。舵绳砰的一声断了,爸爸虽然尽全力让船保持在正确的航线上,却还是有所偏差。舵轮的自动驾驶功能也坏了,因此必须有人全天候操作,这个工作落到爸爸和我身上,因为妈妈的胃痛又发作了,而且比之前更严重。她除了喝点糖水外,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她已经连续三天无法起来看航海图了。爸爸想发救难电报,妈妈却不答应。她说发救难电报等于投降,她是从不肯投降的。因此爸爸和我只好合力负起航行的任务。我们尽了全力,却不知身在何方。

爸爸真的累垮了,现在他和妈妈都在舱房里睡觉。我在驾驶舱里操作舵轮,陪伴着我的是艾迪的足球。它向来是我们的幸运符,此刻我真的好希望它能再为我们带来一些好运气。我希望妈妈快点好起来,要不然麻烦就大了;而且我也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再经历一次大风暴。

海面上风平浪静,真是谢天谢地,这样妈妈就可以睡得安稳些了。当暴风雨冲击船儿时,是很难入睡的。

四周黑漆漆的,就像墨一般。史特拉吠个不停。它站在船头,救生衣上的链子并没有卡在船杆上。

这是我在航海日志中所写下的最后几个字,之后便是一片空白。

我试着把史特拉叫过来,它却一动也不动。我放下舵轮带着足球走向它,打算用足球把它从船头引开。

我蹲下来,对着它喊:“史特拉,过来!”球在我手中来回转动着:“来呀!来拿球呀!”我感觉到船被风吹偏了一点点,立刻后悔不该弃舵轮于不顾。正当我想站起来时,球突然从我手中滑走。我想伸手抓住它,它已经从船边滚进海里去了。我趴在甲板上看着它像泡泡似的消失在黑夜中,很气自己的愚蠢。

正当我责怪着自己时,我彷佛听到一阵歌声,有人在黑夜中唱着歌,我大声喊着,却没有人回答。我想这大概就是史特拉为什么会吠个不停的原因。

我再次盯着我的足球看,它已经消失了。那颗足球对我来说是那么的珍贵,对我的家人也一样。我顿时明白,我所失去的绝不仅仅是一颗足球而已。

我开始生史特拉的气,都是它的错。我听不到歌声了,它却依旧吠个不停。我又叫着它,对它吹口哨,它还是不过来。我站起来,走向它,扯着它的项圈,拉着它,它还是一动也不动。我无法一路拉着它回到舱房,只好蹲下来抱它,它依然顽强不屈。我只好硬将它抱起来,它猛力挣扎着。

风声从头顶上的帆叶呼啸而过,我记得当时心里想着:你这个愚蠢的家伙竟没有戴救生圈,也没有穿救生衣,你不应该这么做的。这时船猛然改变方向,我被摔到通道上。我手中抱着史特拉,无法及时抓住防护栏杆,在我张口大叫时,我和史特拉已经掉进冰冷的海水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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