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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同游泳池中刚出来的还裸着上身的男人打交道的经验(事实上,除了洪喜,她基本上无法同其他任何异性坦然自若地相处),连对方的脸都不敢看,只依稀觉得他的身材还不赖。
好吧,撕下虚伪的面具,濮如心想,说实话,他非常性感。
性感到她只能垂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也不在乎的样子往外走。
“哎,你……站住。”
这声音有些沙哑,傲慢里带着清冷,不太确定是不是本地人。听语调是像的,但个别字句上有点偏、有点远,像是走得太久,换了衣服,胖了、瘦了,骨架子还是那副骨架子,血肉却不是了。
她能确定的,是不管它怎样变化,都属于自己走在路上听到后,基本可以排除同她有关的那一类。因此一丝都没有迟疑,继续朝前走。
“裙子,湿透的,那位女士……”
“……”
濮如心身形一顿,停下来,背对他回道:“有什么事情吗?”
“你……面试吗,还?”
原来他便是今天的面试官。
这个人,说话时断断续续,像个木讷的结巴,二、三、四个字地往外蹦。
濮如心的体内像驻扎了一支正待奋勇前冲的敢死队,所有士兵都在摇旗呐喊“转过身看他,看看看”。
奈何她高举双手,一门心思只想做奴隶,暗自跟自己较着劲儿。除非他像电视剧中高高在上而又花心的皇帝见到民间美少女,威严吩咐道:“抬起头来。”
——否则,她哪有魄力主动抬头看他。
是的,如果要给她贴几个标签,闷骚、矫情、内向,偶尔逗比。
属于那种明明内心很想要,身体、语言却非常不诚实的那一款。
因此毕生都在等别人主动,等着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使劲硬塞给她,才假装不乐意地试上一试。
——喏,都是你们逼我的。
——我也不想的。
……
所以在目前极为有限的生命中,不知错过多少良机和良人。
最近几年方觉醒,至少偶尔意识到应该考虑主动争取。
眼下,号角已吹响。
高亢凌厉,振气壮威。
一声大过一声。
奴隶啊奴隶,来吧,是时候当奴隶主了。
她踟蹰着。
“濮,如心?”见她不说话,他问。
连她名字的三个字他都断开了念。
“如果你把衣服穿上,”她心一横,“还是可以面一面的。”说完大义凛然地抬头看,对方脖子上不知何时搭了条浴巾,该盖的地方盖上了,不该盖的地方也盖上了。
他嘴角微抿,语气有些恼:“裙子湿透,却跟我,讲穿衣服?”
“我那是……”她结巴着想解释,转念又想,他明明在场,解释也无用,干脆拿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勇气,“算了。不跟你废话。老娘今天不面了,拜拜。”
气急败坏地走了几步,并未听到对方挽留,她看似表面平静,内心早已狂呼:快留住我快留住我!
——内心戏太多啊,内心戏太多。
那位似乎并未在意,仍不慌不忙几个字、几个字地往外蹦:“你的简历,说,吃货在此,诸神退位——看来,你对吃的,很有研究?”
“那倒是。”她停下脚步,心中暗喜,所有关于吃的话题,都是她自信心爆棚的引爆点。
他的态度,似乎对她并不抱什么期望,只为了随便把她打发走:“既然如此,我问你,庄记煎饼,搬哪里,去了?”
庄记煎饼?
这人居然知道庄记煎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