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敏捷地,如同躲子弹般俯倒在桌子上,对周森道:“救我。”
来不及了,孔昊还是看见了我。
我看见孔昊的表情从原本的志得意满到呆滞,再从呆滞到恼怒,看见他对李真交代了几句,便向我走来。
我自言自语:“这算是狭路相逢,还是心有灵犀?”
周森认真地:“如果是算狭路相逢,我救你。”
“心沁?”孔昊停在了我和周森的桌前。
我抖擞精神,起身笑吟吟地贴近孔昊:“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眼花了呢。活动结束了?不是说结束了打给我吗?”
孔昊不理会我的话中有话,一心扑在周森身上:“这位是?”
“周森。”周森这时才站起身。
“孔昊,心沁的男朋友。”孔昊这会儿倒像以我为荣似的。
“幸会。”周森和孔昊握手,彬彬有礼更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追问:“活动结束了吗?”
孔昊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临时取消了,和朋友来吃饭,李真,你认识的。”
至此,孔昊不好再让李真独自枯坐了。远远的,我和李真互相微笑致意,做作得就像深宅大院里的正室偏房同时掀开各自的门帘儿,不巧打上了一个照面,不得不扯扯嘴角。而我,算是正室?
我变本加厉:“出来吃饭啊?是她做东吗?不然好贵的,会耽误你买房的进度的,开源节流可是要从点滴抓起。还是说她收集的优惠券比我齐全?搜集的打折信息比我全面?那我可要讨教讨教了。再说了,你三天两头的宴会,肚子里不缺油水的,每次我提议说出来吃饭,你不是都说想吃家里清淡点儿的吗?想吃家的味道。”
我不自知地失控,周森及时救场:“孔先生想买房?看好哪一处了?”
侍应生上菜:“这位是一起的吗?帮您加张椅子?”
孔昊左右为难,艰难地:“两张。”
周森:“那位李小姐,好像并不愿意一起。”
这下好了,孔昊不得不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目送着我的男人,无限近地走向另一个女人,我虚脱似的跌回座位中,乱咬人:“你这是在救我吗?你这是让我把他拱手送人。”
“不然你希望我怎么做?和他换个座位,还是动手不动口,或是遵照他的提议,来个四人晚餐?相信我,旁观者清,我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你最好。”
周森夹了一只虾,放在我的盘子里。我嫉妒他的悠然自得,他像是农奴翻身得解放,融入了周围普天同庆的气氛,留下我独自上演苦大仇深。我小人地想:真想这会儿让单喜喜和王墨搂搂抱抱地登场,给他伤口上撒把盐。
周森:“毕心沁,享受美食吧,你越不去注意他们,他们就越是会注意你。”
我开了窍:“所以你假装对单喜喜放任?欲擒故纵,俗不可耐。”
“俗的往往是经过时间检验的真理,而且那不叫欲擒故纵,叫顺其自然。”
我一口将虾吞下。
我没再看孔昊一眼,却逼着周森去看。周森不堪忍受我频频的催促,只好有条不紊地向我汇报:李小姐正在畅谈,李小姐向孔先生举杯,孔先生好像胃口不佳,李小姐给孔先生夹菜,孔先生正在埋单,等等。
最后,周森说:“毕心沁,他朝我们过来了,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不等我回答,孔昊已疾步抵达:“周先生还没吃完?抱歉,我和心沁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还有,这桌的单我一起埋了。心沁,走。”
我被动地等着周森,至此,他似乎才是我的“自己人”,我必须征求他的意见。周森点点头,算作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