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认栽了,撇撇嘴:“到没到时间啊?别再误了吉时。”
我啼笑皆非:“Come on,人西方也有吉时一说?”
我退让一步,蹲下身为新娘子整理裙摆:“记得微笑,要发自肺腑地,现在也只有你能救场了。”
庄盛及时帮腔:“安啦,还有我这金牌司仪在呢。”
至此,我功德圆满了。
可偏偏造化弄人,好人没好报,新郎好死不死在这个时候登场,而尾随他而至的兄弟团中,还有个和孔昊如出一辙的男人。我多希望人生像电视剧一样狗血,孔昊有个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哥哥诸如此类,可惜,希望仅仅是希望。
我蹲在新娘脚边,和孔昊对视。他的目光千变万化,震惊、惊恐、恐慌,可到底他临危不乱,没有作声。
“哟,这不是Miss毕吗?孔昊的Girlfriend。”但孔昊的旁边有人作声了。纵然孔昊这两年有意把我层层封锁,但他的两三好友我还是应酬过的。
我这一被动暴露,孔昊也只好随机应变,附和着和我相认。
汗流浃背脸红脖子粗的我蹲在精致的新娘子和孔昊等人之间,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没有他们高级,而更该死的是,这会儿连庄盛都已盛装了,不然还有他这低等人可以和我做伴。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微笑,而孔昊的笑脸比哭更教人肝肠寸断。
伴娘咋咋呼呼地端来一杯番茄汁,给新娘子润喉:“让一让,让一让啊。”
每个人都让开了,只有我,被她一头撞上,果汁像泼墨似的袭击了我的前胸。
这次,我选择当了逃兵。
我直奔了单喜喜家,她正在打扫厨房,一头卷发严密地包在塑料浴帽中。单喜喜对我惨不忍睹的白色雪纺衫退避三尺:“毕心沁,你你你……你杀人啦?”
我又直奔她的一亩三分地:“这是砍头后,留下的碗大的疤。”
单喜喜惊魂未定,尾随我:“谁?谁砍头了?”
我从单喜喜的柜子里随手抓出一件黑色内衣和一件白衬衫,换上,然后将换下的一身一股脑儿扔给单喜喜:“我和孔昊六年的感情。接着,帮我扔掉。”
“等我,我扫个尾。”
单喜喜踩着风火轮似的从厨房快去快回,我的阵痛也缓缓进入了间歇阶段:“又轮到你打扫厨房了。”
单喜喜:“总比轮到厕所强。你是不知道,刷别人的尿碱是什么滋味儿。就冲这一条,你和他孔大翻译也不能完蛋,不然你就居无定所了。你想住地下室吗?想住到五环开外吗?还是想像我这样和人合租,刷人尿碱?”
我欲哭无泪:“我不能和他孔昊完蛋,就因为房子?”
单喜喜头头是道:“不说物质文明说精神文明也行,因为你爱孔昊,孔昊也爱你。毕心沁,相信我,偶尔吵吵小架,就像人偶尔生场小病一样,是有助于提高免疫力的,别动不动就砍头枪毙的,矫情。”
我悲从中来:“他看不起我。”
单喜喜嗤之以鼻:“你是到今天才知道他看不起你吗?六年了,他哪天不是跩得二五八万似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可是以为你就好他这口。再说了,他看不起的又岂止你一个,我和王墨哪个不是浑身枪眼儿?等有朝一日的,等你对他的爱汪洋变沙漠了,我头一个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带着单喜喜给我的“宽慰”,我蔫头耷脑地打道回府了。这次,孔昊没有令我失望,或者说,在我落荒而逃之后,他还不至于令我太过于失望。他在楼下等我,正急得踱来踱去。
孔昊一把把我抱住:“干吗不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