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酒席更像是旧时的流水席,不光后厨是就地临时搭建,六十桌的圆桌也全部露天,这架势美坏了宁太太,说此情此景只在电影中见过。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片子。
我依旧身着红衫黑裙,在后厨监工。大厨尤其有两把刷子,说是在狮子头里加入了适量芝士,深受西方人青睐。这时一只毛手从我后方搭上了我的肩头,随之一句地道的英语伴随着令人作呕的酒气:“翻译小姐颇有几分姿色啊。”
在场的人全都是拿人手短,所以不敢对贵宾造次,只好都埋头各做各事。我也不过是个临危即乱的弱女子,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哪知那贵宾锲而不舍,蹚过锅碗瓢盆势必要揩我一把油水似的。就在我几乎撞进死角时,毛手的主人应声倒地,号叫声不亚于杀猪宰羊。
我以为我回过头,一定会看见周森。他不止一次地问过我,毕心沁,需不需要我救你?那日在泰院,孔昊和李真出双入对,是他挽救了我的骨气。被孔妈妈三言两语逐出家门,无家可归的那夜,也是他将我带离了伤心之地。更有,在孔昊失控地掌掴我之后,更是他代我以牙还牙,加倍奉还。所以如果说我需要有人出手相救,那么,一定是他。
然而,我回过头,看见的却是庄盛。他由远而近地奔过来,两条罗圈腿划出婀娜的弧度,他一手抱着一颗滚圆的茄子,而击倒毛手的主人的,则是一颗更大的紫甘蓝。
庄盛将我护住:“我的沁哟,英语二把刀不要紧,学学女子防狼术是当务之急啊。”
我苦笑:“不是还有你吗?”
宁先生夫妇羞臊极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将这位宁太太的某Uncle灭了迹。宁太太的中文词不达意,对我连连致歉后,连“恩将仇报”这样严重的辞藻都用上了。
我向庄盛请假,说身心俱疲。庄盛忙不迭准了我的假。
我连便装都没力气换,继续红衫黑裙,就向停车场走去,却和刑海澜打了个照面。当时她正在一边补妆,一边讲电话,电话侧夹在颈窝里,都笑得前仰后合了也没掉下来。我们大概相当于她在明处我在暗,所以她大方地对我点了点头,捂着话筒对我说:“改天还得去你们公司补几个镜头,See you later。”
相较之下,我小家子气地匆匆溜上了车,啪地关上车门只当回了巢,可着劲儿地自欺欺人。工作上是进是退,全凭我一己之力,未知的豺狼虎豹,全放马过来。我虽没钱没势,可有的是清高和胆识,至于有钱有势的,尽管去为所欲为,左拥右抱。如愿了,真的如愿了。
单喜喜和周森的美足会所大名敲定:喜爱美足会所。
对此,单喜喜是这么解释的:“森就是我的爱,我的爱就是森,所以喜森和喜爱不就是一码事吗?‘喜爱’还更朗朗上口些,你说是不是?”
“喜爱”马不停蹄地进入了装潢阶段,队伍也是周森的队伍,之前负责“安家家纺”的装潢。李队长对着单喜喜,二话不说叫了一声“大嫂”,不用问,他的“大哥”除了森哥别无他选。
我匆匆遁走。单喜喜和我并排离开:“阿姨她还是老样子?”
“带她去欢乐谷看了一次滑稽表演,别人看小丑,我看她,一共笑了四次,我知足了。”
单喜喜熊抱我:“改天我去看她。”
“你不用坐镇吗?不怕他们以次充好?”我好奇单喜喜就这么大大咧咧地一走了之。
“除非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单喜喜越发大气磅礴了,“周森吹口气他们个个伤筋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