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手冰冷,段苑卿却感觉这手从自己手腕上一离开,自己却感觉更森冷了。
段公子呜咽着打了个哆嗦:“我不走!”
白衣人怒,一剑指向重新缠绕在段公子手上的墨绿蛇:“你不走,它就死!”
段公子转身就跑。
风从耳边呼呼刮过,远处偶尔传来一声声可怕的惨叫,不断地刺激着段公子的神经。他拼命地奔跑,却觉得这个林子格外的大,秋日的风将落叶刮得唰唰作响,喉咙干渴得要冒烟了,却不敢做丝毫的停留。
可惜……
段公子忘记了自己是个路痴。
当他跑得感觉自己都要看不清前方东西的时候,他绝望且惊恐地发现,他又看到了浴血的白衣人和另外一个蒙面人,还有一地的尸体。
段公子又惊又怕,直挺挺地就要晕过去。
昏倒之前,段公子用最后的力气大喊了一声:“小心身后!”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
一个被砍倒的蒙面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朝着两人撒出一把毒粉。白衣人听了段公子的呐喊回头,顿时被撒了一脸,咬牙切齿地骂倒在地上的人:“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段公子昏迷在地,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从小体弱多病差点活不下来, 死马当活马医泡过各种药,甚至于巫蛊毒虫,自然不畏惧这样的毒粉。但是那白衣人却没有那么幸运了,一阵头晕眼花后他强打精神,应付黑衣蒙面人,不过原本那剩下的两人已经油尽灯枯。他们见杀敌不成,对方也不见很强烈的中毒迹象,顿时咬破牙齿内的毒药自尽。
白衣人见状松了口气。
他抓着段公子的手坐了下去,靠着树喘了口气,再从怀里摸出个药瓶,倒了几颗丸子囫囵吞了下去,然后勉强撑起身子来,用剑尖挑开了杀手们的面纱和衣服。
蒙面人武功并不算高,动手的时候看起来也十分不专业,可偏生挑开面纱衣物之后,身上无任何标识,就连脸也是顶顶普通的。
是什么人要来追杀段公子?如果是追杀,为何要如此草率?派一群草包过来,他们当是草台班子暗杀队吗?这简直就是对大齐未来驸马的绝顶藐视!
白衣人兀自生了一会儿闷气,然后看着段公子苍白的脸色发起呆来。而大兔子似的段公子,在青莲香气的怀里,人事不知。
段公子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时分。他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似乎是躺在床上,身下的被子十分香软,连空气都显得暖呼呼的,不由得十分舒坦地伸了个懒腰。
懒腰伸完,意识慢慢回笼之后,段公子瞬间就惊恐了。他不是在去林纾家的路上,遇到蒙面刺客被刺杀了吗?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揉揉眼睛, 他发现身下的被单上绣着鹏翔的凤凰,绣工精致,栩栩如生,再一抬头, 发现床幔帘子,无一不绣着龙凤,绣工精致,温暖生香。
绣龙团凤,这,必须是皇宫。
这一惊非同小可。段公子一骨碌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这厢刚发出点声响,外面的侍女立马就挑帘子进来了,立在床幔外小心地问:“段公子醒来了吗?可要奴婢伺候更衣洗漱?”
虽然这么问,但是对方似乎吃准了他一定会起床一样,拍了拍手,立马窸窸窣窣地进来了一群宫女。
隔着帘子都能听到捧着盆的、衣服的、帕子杯盘的,十来个人迅速稳妥地在外间站着等候。
段公子一掀床幔,看了一眼伺候的大侍女:“我自己来……”
他因为从小养蛇为宠,故而少有侍女敢近身,穿衣束发素来都是他自己打点。
对方微笑了一下,从外间的屏风上拿来段公子的衣物,含笑递给段公子。段公子背过身去,一件件穿戴着。突然脚背一凉,就看见一条墨绿蛇懒洋洋地滑过来,打算顺着他的脚往上爬。
段公子正穿着衣服呢,看着它进退两难:拨开吧,怕吓到别人;拿着吧,又不能穿衣服。他犹豫了一会儿,打算低头把宝宝给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