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荣上前回礼:“先生不必这般多礼,孤来曲台殿并未与先生言明,倒是刘荣唐突,打扰先生清静了!”
“非也,老臣今日入曲台殿其实也属闲来无事,无非就是为了见见那个叫丹心的孩子,不知他可曾过来?”
长公主眯缝双眼望了望面前这位老夫子,媚眼如丝,“原是申培老先生,可不见老先生在长信宫陪太后说教,抑或在承明殿著书立说,倒是一大早的上曲台殿来了,真想不到先生如此有兴致!”
老先生原来是申培,并非王臧。只见他面带微笑,对长公主作揖,“馆陶长公主说的是,实不相瞒,老夫今日至此,就是奉了太后的口谕,特来看看当今大汉孝悌典范刘丹心!莫不是长公主此行也是为此?”
长公主看着申培老先生,神色不屑,“本公主倒还真想见识见识这宫中风传的榜样,不知哪位是孝感动天的刘丹心?”
长公主身份尊贵,申老先生桀骜不驯,愣是让长公主碰了硬钉子,下不了台来,长公主顺势把我推了出来,我忙不迭叫苦。
我出列跪立在众人中间道:“草民丹心见过长公主殿下,太子殿下,阿娇翁主,申大夫。”
申培大人捋着胡子,禁不住感慨:“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长公主叫我起身,也细细地将我打量了番,末了说了句:“倒是个人才!”
一旁的阿娇也探了过来,她个头比我高,年纪当是比我大些,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盈盈望着我,笑语嫣然,“嘿嘿,是太子哥哥带你过来的。太子哥哥真好心,丹心,你觉得太子哥哥好不好?”
我被她的话吓了一大跳,脸刷地红了,望着刘荣,却见他只是淡淡地瞧了眼阿娇,似未扫我一眼。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听阿娇嬉笑:“你莫不是喜欢太子哥哥,脸红害羞了?”
“不,丹心不敢,翁主打趣草民了。”我不敢对刘荣妄加评论,只得硬着头皮解释,“丹心承殿下救母之恩,太子殿下是丹心的恩人,丹心敬他尊他。为人臣子,丹心不敢造次。”
“娇娇,不可胡闹!”一旁长公主喝止住了阿娇,“怎么这般没规矩,可被下人笑话了不成?”
“阿娘,我不理你了!”阿娇噘着小嘴生气,样子越发可爱,“王师傅还有课业呢,我要作课了。”
“也罢,就这脾性,我就怕你这小妮子!”长公主摆手示意众人退下,自顾自地望望女儿,见阿娇一对大眼睛在刘荣身上上下转悠,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阿娇,得长公主溺爱至此,怪不得刘彘也敬她宠她,谈及她时眼睛亮闪闪的,嘴上溢满赞叹之词。
“刘荣哥哥。”阿娇小跑到刘荣面前,“我能跟你一起去迎接匈奴使臣吗?”阿娇嘴角笑得弯弯的,眉眼也笑得弯弯的。
刘荣先是讶异,转过眼睛望阿娇,可口气却是十分坚定,“阿娇妹妹,这可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阿娇急得直跺脚,倒是有些生气地抓起刘荣的袖口,“上次不带我去,这次又不要我去,太子哥哥,我哪里做得不对了?”
刘荣俊脸和悦了些许,“你是堂堂大汉国阿娇翁主,迎使这事儿劳不得你的,你且莫要挂心。”
“那为何平阳都可以,太子哥哥都要带上她去!她这公主就比我这翁主尊贵吗?”阿娇顶嘴,“你待她就是比待我好!”
“太子殿下,阿娇所言非虚,莫不是我陈家担不上?”长公主也上前说话,双眼直直逼视刘荣。
“姑母说的哪里话,刘荣怎敢小觑姑父和您呢?”刘荣神色平和,凑近长公主低声说道,“匈奴遣使和亲,姑母是知道的,帝王家的公主入番和亲者实是甚少,此次算是特例。阿娇身份尊贵、极尽恩宠,未央宫中的公主可都羡慕着。可这般姝丽,被使臣见着,长公主不担心?”
话说得很轻,可阿娇也听见了,羞红了小脸,刘荣这是称赞她呢!长公主也舒展眉头,将信将疑地望着刘荣。刘荣又凑近对她道:“丹心儿时在匈奴长大,想必对匈奴礼节也是有些通晓,孤也有意带上他。”
“连他也带上,刘荣哥哥,我不开心。”言毕,阿娇转身不望刘荣,垂着脑袋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