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集会大厅，约翰刚刚调转车头准备回镇上去，碰巧看到华盛顿站在通往校园里面的大门门口。约翰把车缓缓开到他身边停下。华盛顿仔细看了看车上的人，发现是约翰后不禁面露喜色。

“早上好，上校。”

上校和中士，这是两人见面时互相打趣的老段子了，不过今天听起来感觉和以往有些不同。

“阅兵呢？”华盛顿问。

“就是出来看看这边情况怎么样。”

“电磁脉冲波，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

“看到你这辆车还能动是一个原因。”华盛顿说话很慢，话语间带着浓重的北卡罗来纳非裔口音。作为一名前海军教官，他现在吐字依然铿锵有力，带着军人风格。

“真空管电子设备。我敢打赌，珍妮夫人那辆福特野马肯定也毫发无损。”

珍妮的家离学校这边很近，走路就能过去。想到这儿，约翰突然意识到，现在不管去哪里都只能走路了。

“你在暗示我吗，中士？”

“是的，长官，没错。有一辆车在手上会方便很多，必要的时候我也能尽快赶过去。不光这样，一旦大家开始弄清现在是什么情况，那辆车可能会被盗。”

“要是珍知道我把她的车借人了，她肯定会杀了我的。所以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约翰把手伸进口袋，摸出钥匙扣，从上面取下一把钥匙。

“这是她家的钥匙。密码是……”

说到这，男人轻笑着摇摇头。

“福特野马的钥匙不在我这，呃，我可没有资格开那辆车。”

华盛顿听了大笑。“我可以跳进去。”

“那这段时间车就交给你了，”约翰犹豫道，“也许我应该说在那台老怪物坏掉或是被别人抢走前，它就归你了。我刚刚还和警察局长巴克谈过这件事。我坚持说这辆车必须在我手上，不过说不定巴克会想起来还有那辆福特野马。我建议你现在就去取车，要知道，法律有十分之九的内容都是关于所有权问题的。”

“我了解，长官。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车的，绝不乱开。”

“拜托，叫我约翰就行了。把‘长官’什么的丢一边去。我现在不过是为了生计才干这行的。”

华盛顿笑了。“你说过，那辆车只能在这段时间使用，长官。”说到这儿，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最终华盛顿转身继续守着大门，不再看他。

“这地方的位置相当不错，你懂的。”华盛顿说。

沿小海湾来学校的路上，约翰不只一次想到这个问题。警卫室其实不过是车道上一扇石拱门，一栋两边柱子都是已经脆弱不堪的石头建筑，可是一百年前它就已经横跨在这条路上了。很久以前，大概在上世纪二十年代的时候，它还是旅游公路的入口。当时旅游业十分火爆，马路自山脚起一路盘山而绕，直达米切尔山山顶。这个古香古色的警卫大门便是那一时期遗留的产物。大门东边是弗莱特河。西边，一面几乎陡直的峭壁将山脊从中劈开，为山路打开一条通道。无论上山下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而警卫室正位于此。

很显然，华盛顿肯定在许多年前就预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

约翰没再说话，开车回到镇上。他一路穿过州际大道和贯穿北福克南的铁路线，途经假日旅店时，他看见一群人正坐在旅店外面，还有几个孩子在玩捉迷藏。人群旁边支着烤架，上面准备着食物。

看到有人站在路边，约翰减缓车速开过去。对方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直直地瞪着面前的群山。约翰停下车，周围人注视的目光再次让他感到轻微的不适。

女人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