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瑭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转头一看,原来是冯彦梅。
冯彦梅穿着一身藏蓝色职业套裙,脖子上系着一个冰种翡翠同心锁,头发在脑后绾做一个圆盘,她胸前还挂着一块工牌,上面写着“天宝赌石俱乐部公关部经理冯彦梅”。
“孟瑭,你也来这里赌石头啊?”冯彦梅走了过来,“我可是好久都没见你了啊……”
孟瑭笑笑,“是啊,多日不见,你都成了这里的公关经理了。对了,啥时候来这儿上班的?”
冯彦梅理了理耳侧的一缕头发,说:“走吧,到我办公室聊一会儿,这儿太吵了!”
坐在冯彦梅的办公室里,孟瑭四下打量,见办公桌的玻璃板下面压着一张照片,照片已经发黄,孟瑭凑近一看,见是冯彦梅一家的合影:那时候冯彦梅还小,4、5岁左右的小姑娘,穿着小花袄,扎着两个朝天辫,父亲冯敬山将她抱在怀里,冯彦梅的母亲则手搭在冯敬山的肩膀上,一家人显得温馨而幸福……
冯彦梅为孟瑭端来一杯西湖龙井,又揭开一个糖果盒,招呼孟瑭吃。
孟瑭看见了糖果,便问:“听说你要和郭少鹏结婚了,具体日子定了没?”
冯彦梅也端着一杯茶,用杯盖将茶杯挂得“呲呲”响,吹吹热气,低头喝了一口茶,睫毛闪了几闪,却依旧沉默着没说话……
孟瑭有些尴尬,只得剥了一块糖果塞进嘴里,慢慢地咬着,转头欣赏窗台上的盆景。
“孟瑭,你是不是觉得……”冯彦梅欲言又止,“在你看来,我是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这回轮到孟瑭沉默了,他将桌上的糖纸,揉做一团,在手掌里团来团去。
“也许在很多人眼里,我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陈判非为了我而入狱,现在他总算要出狱了,而我却要嫁给别的男人了……我知道我将来无法去面对陈判非,很多话也说不清楚,可是,如果我能坦然面对陈判非的话,我就无法再面对郭少鹏……一个是愿意为我流血拼命,入狱坐牢,甚至挨枪子都绝不说一个悔字的男人;一个是愿意为我一掷千金,哪怕自己啃馒头喝凉水,也要为我买一束玫瑰花,时时哄我开心,处处让我幸福的男人……”冯彦梅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拉开抽屉,取出纸巾,擦拭着泪水……
“陈判非给我的爱,是那种不给我任何退路的爱,郭少鹏给我的爱,却是把所有的路都让给我的爱,一个爱得决绝,一个又爱得宽广,我有时候真的很矛盾,很迷惘!可是,在我矛盾迷惘的时候,有人能给我宽慰,有人却不能。时间就这样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地过去了……我能怎么办呢?我只是个女人而已……”
孟瑭从糖果盒里捏出一块巧克力,放到冯彦梅的面前,“作为朋友,我能理解你……同时,我也祝福你!”
窗外的一束阳光,穿射进来,窗台上的盆景,阻挡又过滤着阳光,使得阳光忽亮忽暗,明灭渐变的阳光投洒到冯彦梅身上,冯彦梅脖子上那块翡翠同心锁,便跳溅出金光绿光……
孟瑭忽然想起:上次在赌石俱乐部的开业宴会上,郭少鹏脖子上系着一把翡翠钥匙,从种水色来看,与冯彦梅脖子上的翡翠同心锁,应该是同一块翡翠雕琢出的一对儿,两人的关系早已非同一般……
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冯彦梅用纸巾擦擦眼睛,理了理头发说:“请进……”
门推开,进来的是那位马尾辫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