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彤还四处打量,谢凌辉抽了抽鼻子问道:“这屋里是什么味道?”
绿翘急忙说:“龙纹鼎里焚了去年我亲手制的心字茉莉香。”
谢凌辉连连摇头:“这屋里本来就开了水仙,自然有一脉清香,你又何必用茉莉染了它的味道?喧宾夺主了。”
绿翘还想说些什么,但见谢凌辉神色不快便没敢多说,但她表情像有些赌气,走到条案旁将茉莉香片熄灭。
谢凌辉一回头对初彤说道:“你随我来。”说罢便带着她往里面走去。走着走着,只见一处巨大的猫儿扑蝶图的绣屏立在眼前。绣屏是正宗的双面苏绣,上有一团雪白的波斯猫,眼睛一蓝一绿,神情专注,正躬身扑向一只银红色大蝴蝶,栩栩如生。旁边有几朵硕大的牡丹,花瓣层叠,姹紫嫣红。四周则绣了大大小小十几只蝴蝶,或绛紫、或鹅黄、或桃红、或赭茶、或豆绿、或紫棠,高低盘旋,蝴蝶翅膀上的纹理也精细入微,巧夺天工。绣屏上下装有螺旋钮,可来回旋转。
过了绣屏便是谢凌辉的卧房了。房间左侧垂着重重纱幕,纱幕中是一张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床下端放古朴的脚踏,踏上摆一双连云纹鞋。旁边设一彩粉水墨山水磁鼓绣墩。床侧又有一湘妃椅,椅子上搭一张金钱豹的豹皮,上方悬一把宝剑,椅旁的檀木条案上摆着各色长剑,显示主人家是个爱武之人。
谢凌辉在屋中央的圆桌旁坐了下来,紫衣丫鬟赶忙取杯子斟茶,谢凌辉拿起茶杯说道:“紫鸢,你办事一向最妥帖,这个小丫头叫初彤,原先打算让她跟着我娘的,现在怕是不行了,以后她便跟了我。你去亲自去细细给她收拾住处,待遇和你们一样。”说罢他又看了初彤一眼,接着吩咐道,“你们三个看看有没有小点的衣裳,先匀给她穿着,回头想着给她春夏秋冬的各做几套。”
紫鸢点头说:“二爷就让她睡西边的抱厦,离着我近。”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谢凌辉又对初彤说了以后住在这里不必拘谨等语,初彤唯唯诺诺。谢凌辉交代完毕便挥手让初彤退下。谢凌辉说了什么初彤倒没放在心上,她刚刚只觉得眼前的少年沉静雍容,秀色夺人。心中暗道:昨天我看云映淮的时候,觉得他比二爷俊些,今天看二爷,又觉得他比云映淮俊些。看来只有他两人站在一起才能比较出到底谁比较好看。而后又想到云映淮如此不顾“夫妻情义”将她抛弃,忍不住又咬牙切齿一番,心中又想:“老子说过要给他戴一摞绿帽子,如今这谢二公子的品貌就不错,我定要跟他搞上一腿,气死那个负心郎!”想到此处,初彤不由得佩服起自己高明来,转过身贼眉鼠眼的瞟了谢凌辉一眼,得意的退了下去。
当晚,初彤早早睡去。谢凌辉晚上却将红管家叫到卧房絮絮谈了两个时辰,而大房掌权的消息一夜之间也传遍了整个谢府。
第二天吃罢早饭,谢凌辉先去到二夫人处探望,回来之后郁郁不乐,到书案前铺了宣纸写字,绿翘在一旁挽袖研磨,卷翠和紫鸢一个煮茶一个绣花。初彤无所事事,悄悄从书架上拿了本书懒洋洋的靠在窗边一边翻看一边晒太阳。正在此时,门帘掀开,大夫人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谢凌辉急忙迎上前,俊脸扬起一抹笑容,道:“娘亲来了,快请坐。”说罢引着大夫人坐到窗边的软榻子上,命绿翘等速去倒茶,又让初彤将火盆挪得近一些。大夫人容光焕发,怀中抱着暖炉对谢凌辉笑道:“你别忙,好孩子,我来这儿就是看看你,跟你说几句话,一会儿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