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得她有些冷,她不是很雅地裹紧衣裳,直白道:“七殿下不用再试探我,不管你想要做什么,容浅都一定会配合。”
春风生在大行皇室,个性谨慎又多疑她完全可以理解的,她恨不能拍着胸脯指天誓地地保证她不会多事,不会碍他的路。
究竟要怎样表白他才可以相信她的心意啊。
人生已是这般艰难,又何苦要追根究底地问个明白,就这样走下去,糊涂一点,又有什么不好呢?
他微笑:“容浅这话说得差了,你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
叶容浅很配合地点头。明白明白,他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当然能够明白。
夜里霜寒露重,叶容浅搓着手呵气:“若无事的话,七殿下不妨先行回宫,夜里毕竟寒冷,不好为送我而冻了身子。”那又是一笔恶缘。
“你啊。”
随着一声叹息,叶容浅忽然感觉背后一暖,一件厚实的玄色披风落在她的肩上,沉甸甸地压下来,全身都激起暖意。她下意识地推开,那件披风的主人却气定神闲地按住她的手:“别拒绝,容浅,我知道你性子能忍,但是你要知道,在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根本没必要去忍耐。觉得冷了就加衣,觉得厌烦就不去理会,若我关心你,你只管大大方方地接受这番好意,就像你同别人结善缘一样,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儿,大多恣意快活,哪会活得像你这般辛苦。”
她点头,带着点心不在焉。
别的女孩儿恣意快活,那是应当的,可她是上辈子作了孽,要这辈子来还,哪能过得恣意快活。
“给了我你不冷吗?”暖意渐渐涌上来,她缩在披风里,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我是男子,自然耐寒些。”那声音带着春风般的暖意,令人听了就心旷神怡。叶容浅便收下他的好意,畏冷地拢了拢披风,夸赞他道:“七殿下不愧为真龙之子,体格着实健壮。”
“……”
听到夸奖固然开心,但是被这样夸奖他也是头一回听到。
他该怎么来教这姑娘稍懂些男女相处的风情?
二人在相府门前止住脚步,相府大门紧闭,门口几盏灯笼高高挂起,红木门上两把大铜锁在灯下反射着黯淡的光。
叶容浅脱下披风还给慕子衾:“多谢七殿下送我回来。”
人情债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多了该如何是好。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慕子衾看着少女在暖暖烛光中显得越发姣好柔和的面容,笑眯眯地道,“倒是我,同叶家小姐一路走来,却受教不少呢。”
叶容浅忙摆手道:“七殿下这说的是哪里话。”抬头看看紧闭的大门,平日守门到三更天的门房今日早早收工,分明是二妹妹吩咐下来的,她叹了口气,默默地做好在小佛堂跪一夜的心理准备。
“不必担心,没关系的。”耳边响起男人低沉含笑的声音。
少女茫然地转头:“嗯?”
慕子衾比了个手势:“今日秦王大寿,令尊等人都在秦王府祝寿呢。”他顿了顿,慢悠悠地道,“再者,秦王府世子的年纪也正是时候了。”
所以她的几个妹妹也没有留在府中吗?叶容浅松了口气,笑眯眯地道:“那可好了。”
玄色披风随意地搭在手臂上,他唇边含着温吞的笑意:“不知下次请容浅出来,你可还肯赏脸?”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