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戴军
二十年前,我来到了首都北京。
那时候,天是蓝色的、水是清澈的,大家虽然很穷,但基本上都是淳朴善良的。
北京,已开通了三环,街上很少有私家车,谁有一辆夏利,就是有钱人了。
一个来自南方的大男孩,站在三环路的边上,看着满街奔跑的黄色小面的,想到未来也许要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心里多少有点忐忑不安。
最初在北京的日子,我就是挤在歌手孙毅在东直门北新桥九道湾租的大杂院里的小平房里,开始的。
那屋子是如此的mini(迷你),进门就上了床,下了床,你会发现自己已经站到了院子里。孙毅和他女友菲儿睡床,我就在床与墙的夹缝里打地铺。因为睡相的缘故,第二天早上,我通常会从他们的床底下爬出来。
现在想想,当年实在是不懂事,感觉有点儿对不起他们。
孙毅从小是学体育的,菲儿是舞蹈演员出身,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同卧一床,是完全有能力大战几百回合的。
可是,就因为我的缘故,搞得大家都得穿戴齐整了,安安静静地睡觉。
后来他俩打架拌嘴,我又搬去艺术总监刘郁家里睡。
我也是不懂事,明目张胆地睡床,他要干点什么正经事,只能再出去找对方解决。
原因是,我没有钱。
我到北京的第一天,就在游戏机房被人掏走了钱包。没钱、没卡、没有身份证的我,靠着朋友们的接济,才没有露宿街头。
刘郁带我去了一个好地方,那个地方叫“大富豪”,是北京最好的夜总会。
听说那是北京的一块风水宝地,齐白石先生就下葬在那儿。我欣然前往,于是,我认识了一拨,可以交往一辈子的兄弟姐妹们。
老板是个儒商,我们都叫他白平哥,他给了我们这些北漂的孩子们,一个温暖的家。负责管理“大富豪”的李楠哥,给了我们这些举目无亲的小朋友,一个可以挡风遮雨的屋檐。
那一年,大富豪里有“三剑客”,吴秀波、顾平和我。
秀波是演唱实力担当,顾平是颜值和舞蹈担当,我是逗逼担当。
大冬天的,我们约着几个人一起,坐着漏风的小面的去跑场,看着计价器显示出9.9公里,我们就忙不迭地喊道:“司机师傅,停车啊,我们到了!”我们是绝不会让计价器开始跳表的。
然后,我们完全不看司机气得要命的脸色,跳下车,大声地唱着齐秦的歌曲,在寒风中奔跑两站路,前去夜总会上班。
这一群奔跑的兄弟是贫穷的,但我们的内心是无比富足的。
发工资了,我们会去和平门,寒风中,围坐在路边摊的小马扎上,一人一瓶啤酒,在小炭炉的铁丝网上烤牛肉。
一会儿,大家就热了。
我们一边干杯一边说:“等以后有钱了!我们就坐到店里面去吃!”
这就是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那么多的欢笑和泪水,铸成了一道道闪亮的日子。
二十年后,我们再次聚会。吴秀波、周迅、黄觉,都成了影视大腕儿;杨坤、沙宝亮,还在各地开演唱会;戴娆、满江,还在不断奉献着新的作品;顾平,成了房地产大亨;孙毅,做的宗教音乐走上了国际舞台;隋兵,中国旗袍协会会长;刘海波,上市的文化公司老总;刘郁,西安的演艺大亨。当年那些美丽的女孩子们,一半都远嫁海外,过着幸福的生活……
青春不老,我们不散。
这二十年,在我们所有人的身上,都发生了无数的变化和故事,唯一不变的,就是我们之间,那深深的、浓得化不开的情谊。
“我来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我轻轻地唱,你慢慢地和,是否你还记得,过去的梦想,那充满希望,灿烂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