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佛罗伦萨,道路变窄,慢慢地,映入眼帘的,都是田园风光了。
满眼的绿,那种灿灿的、鲜艳欲滴的绿,那种久违了的绿,让我一下子进入到电影的剧情里去。心情变得好复杂,坐在这车里,突然有种要去古堡会情人的感觉。
车子开始盘旋着往山上开,果然,山顶上有一座古堡,美得完全不真实。
果然是穿过了望不到边际的葡萄园,一直开到了山顶。
这个画面怎么如此熟悉?好像在梦境里出现过无数回,下车的一瞬间,我居然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车子停在古堡前,高大的拱门旁,站着一位老夫人,她就是古堡的主人。
老夫人快七十了,一头金发已开始泛白,脸上淡淡的妆,凸显出一对摄魂夺魄的美目来。她穿着一套粉红色的开司米套装,那种风采,完全可以盖过索菲亚·罗兰。
我们跟着她走进古堡,地上铺着纯白色的羊毛地毯,一只大狗在撒着欢儿地跑,我不知道这纯白的羊毛地毯是怎么保持洁净的。
每一间房间的墙壁和穹顶,都是色彩斑斓的壁画,老夫人说:“这画的是十七世纪,我们家族的人在这里举办婚礼的场景。”
“有两间房间的壁画已经淡去,没有得到很好的修复。以前的那个画师已经去世,现在的年轻人不再愿意做这个职业了。”
我们来到了地下酒窖,那是在古堡的地下掏空,挖出来的一个工厂啊。酒窖高大敞亮,放满了各种橡木的酒桶,在一个房间里,有一个石台,上面放着很厚的一本羊皮书。
老夫人说:“我们每一次采摘的葡萄,酿的每一桶酒都有记录,你看,这一面墙壁,都是这种羊皮书。”
我们坐在酒窖里开始品酒,白的、红的、到后来有点微醺时,又开始品尝用葡萄酒做的各种饼干。
正式午餐时,我觉得我已经喝得有点多了。
老夫人给我讲起了她的故事。
她曾经是南美洲某小国的第一美女,嫁给了他们国家的首富,后来丈夫去世了,她继承了遗产,富可敌国。又嫁到了意大利这个有古堡的世家,开始她后半段的人生。
我觉得,从走进这古堡的一瞬间,我已经陷进了一个传奇里,无法自拔了。
当管家送上一大盘烤野猪肉时,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我悄悄问他:“你是不是来接我的司机?”
他点点头,笑嘻嘻地说:“是的,先生,我只是把制服换掉了。”
我又说:“这菜也是你做的吗?每一样都是人间美味啊!”
他特别高兴,说:“先生,厨娘是我的太太。”
不一会儿,他拉着他太太的手出来了,那是一个胖胖的厨娘,笑得像一朵花,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她说:“La ringrazio(谢谢你)。”
我们在古堡的露台上坐了许久,看着太阳慢慢地落下去,那是我这辈子看到过的最美的夕阳。
那时候,天已经完全燃烧起来了,慢慢地,那片火光顺着山坡洒向了葡萄园。
一眼望不到头的葡萄园,在转瞬之间,从暗绿色变成了火红的金色。
一直、一直,燃烧到了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