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经初中部的时候，沈浩然看到挂着“美好人生从这里起航”的标语的正门口，人山人海地站着许多好奇的脑袋。都说人是群居动物，七班这群抱着球、赶着去吃饭的小伙子们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得议论纷纷。

“这人平时也不怎么爱讲话。”

“这下他们四班的班主任出名了。” 

“三层楼啊，估计没戏了。”

“这你妈的，不会是死人了吧？”田威的声音压得很低，沈浩然听着就不习惯了，平日里他不管骂什么难听的词儿，多远的墙都能听到一股回音。

“狗哥，你拿着球。”田威说着，把怀里篮球递给了身边的杨雄。沈浩然一直觉得杨雄这名字不错，可惜让“狗熊”这个外号给毁了。

田威拨开人群想往里挤，初中部的大堂像被灌进了满满当当的水泥，他挤了半天也没能迈进一步。

远处一声尖利的警笛响起。

沈浩然心里浮现出的，是黑板上那个被他擦掉的“120”。

初中部的教学楼是个“回”字型，学校的大门挨着教学楼的一角，却没有直通初中部正门的路，车子要开进来得围着这个“回”字绕上一圈。

那辆救护车仿佛已经在教学楼旁来回兜了好几个圈，现在终于找到了目标，顶着血红的十字，像头疯了的公牛一般呼啸着杀过来，只听“吱——”一声，车拐着弯刹在初中部的门口。吓得路边的几个学生逃命似的跳开，有个穿红衣服的小胖子还脚底打滑，稳稳当当地踏入了一边的水沟，引来一阵哄笑。

几个保安打着招呼，从教学楼里硬生生架开了一条路，两个白大褂和两个保安扛着一副担架疾走而出。沈浩然认出白大褂和保安都是三中的人。

担架上是个女学生，嘴唇煞白，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她一边的额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白布，整个脸型看着不是那么明显。女生身上罩着布，露了半只手臂在外面。手臂上也缠着纱布，扎了针，连着三、四个吊瓶。

似乎还有点点的血，顺着女生的手正往下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