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上你的臭嘴，作为一个抄袭者，你有什么脸在这说话？闲着没事干是不是？求求你别唱歌了，扶老奶奶过马路也行，帮小朋友写作业也行，只要别恶心我们了就行！

——摘自车品聪博客中的网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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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数？”虽然我有公安局的介绍信，但北大学生处的老师还是扶了扶眼镜，奇怪地盯着我说，“他已经不在学校了。”

“退学了？”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不是，去年暑假他登黄山时失足坠崖了。”那个老师没等我来得及惊讶，就唰啦啦写了几个字递给我说，“国际关系学院的孔昱是他的好朋友，去年他出事后学校里的一些未尽事项就是孔昱代办的。你可以找找他，或许能了解点儿信息。”

我走出学生处的楼门，忽然觉得外面的阳光有些不真实——车品聪认为唯一能帮助自己恢复名誉的同学去年夏天已经与我们阴阳相隔，而我又究竟为了什么来回跋涉，非要帮一个不熟悉的女孩洗脱“抄袭”的恶名呢？

孔昱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面庞宽阔的男生，和他站在一起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渺小。

“对，我和俞数是同班同学，车品聪是另一班的。”他直言不讳地说，“俞数是去年我们高中同学组织去黄山玩的时候，从‘鲫鱼背’上失足掉下去的——一个月后才找到尸骨，太惨了。”

他讲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牙齿咬着嘴唇，脸扭向一旁，半晌才回过头来说：“真的太惨了。那天雾很大，他怎么掉下去的我们都没看到，都使劲盯着自己脚下的路来着，只听见一声惨叫。我的腿瞬间就软了，都不知道怎么挪过那条路的。直到现在我一看见高山就头晕心悸……”

“车品聪那时候也跟你们在一起吗？”我问。

“哦，她高中时候就转学了，后来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实际上跟她都没有联系，所以聚会也不会想到她。说实在话，我也是最近在电视上看见她才想起来还有这么号人的。”

“那网上关于她抄袭的事情你怎么看？我曾经问过她，她说俞数能证明《猎户座》是她的原创。”我问。

“现在网上不正在声讨她吗？好多人要她闭上撒谎的臭嘴死掉算了。”孔昱伸手摸摸口袋，掏出两根烟来，自己叼上一支，递给我一支。我摆摆手示意我不会吸烟，他索性将两支烟卷在一起点燃，并排吸了起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却若无其事地吸着，然后慢慢说：“其实我觉得俞数才是有音乐天赋的人，高中时候他吉他弹得很棒，加上学习出色，无论男生女生都很崇拜他。上大学后他还是文艺部的骨干，去年还当选了副部长。跟他相比，车品聪算什么。”

“你是说车品聪不如他？”我皱起眉头问。

“当然，连一根汗毛都比不上他。俞数自己能写歌，会乐器，嗓音又好，学校里的十大歌手赛他一登台就赢得了无数掌声和尖叫。我就纳闷为什么这样的人才不挖掘，偏偏要挖掘那种五音不全的人呢？”他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气愤。

“可能是唱片公司觉得能吸引眼球吧，现在的社会不是讲究眼球经济嘛——俞数当年和车品聪很要好吗？”我忙着转移话题。

“要好？要好个屁！那时候谁认识车品聪啊？她学习也一般吧，性格似乎也比较孤僻，唱歌走调，各门功课只有数学还凑合……我们都没注意过她。对了，高三下半学期一开学她就转学到一所管教很严的县城小高中读书去了。”

我默然无语，抬头看看三角地那里贴着一张“星女”巡演的大幅海报，印着舒舫、宋子绪、车品聪、郝亦姿和肖潘的五强照片。其他四强各自弹奏着乐器，春光灿烂地朝人微笑着，只有车品聪的嘴唇上不知被哪个学生偷偷描上了两撇胡子，显得异常滑稽。

我站起身来正想向孔昱道别，他忽然自言自语地说道：“车品聪在台上的表现真的很像俞数，那姿势，那做派，那指法……”

我有些愕然，正想再问点什么，忽然手机铃声大作。我接起电话，只听见妻子压抑着声音说：“喂！你现在哪儿飘呢？有案子了！有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