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枪不落儿”真是名实相符,在场部门口开了个自行车修理部,这里就成了蓝旗参场的“新闻中心”,不论场子出了什么大事小情,有个不满闹个意见,很多人都到他这里发泄一下,渐渐地形成了人家装枪“枪不落儿”的局面。
眼下“枪不落儿”的演讲吸引了一群人驻足观看,有同意石春举观点的连声喊好。
许明忠看了看他眼前这些分场场长们,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用‘文化大革命’那一套。”
大家都很同情地看着许明忠,都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但一时又不知做什么好,会议也就无声地散了。许明忠看着分场场长们劝说着围观的人,围观的人越来越少了。三分场场长高善祥故意将一个自行车推到石春举前面,连比划带说地,看样子是让他修车。石春举真的将横幅收起修了起来。
许明忠感激地看着高善祥离去。可当他反身准备坐下来时,忽然感到眼前模糊一片,大滴的汗水从头上滴落,他那头晕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突然觉得这个会议室分外地发空儿,这种孤独感一旦涌上心头,许明忠就非常想见一个人。
老人参专家黄圣道正在他的实验室里,用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强生二代”。这个“强生”是黄圣道给人参新品种起的代号。几年来,通过实验,他发现从几十个候选者中选出的“强生”生命力确实表现亢奋,显示了强烈的生势。现在小小的参苗正在拔节呢,它们枝干挺拔,但向外舒展的叶片都各有各的身姿。它们整整齐齐地站在黄老面前,像是争着抢着让他挑选一样。一株像是说:“选我吧,你看我多健康啊!”另一株也不示弱,使劲翘着脚望着黄老说:“和它们比,我除了健康外,不更漂亮一些吗?”
这实验室的使用权是黄圣道作为“蓝旗生晒参”选育人所获得的奖励。那年省蓝旗参场选送“蓝旗生晒参”到省新品种评比委员会参选,获得第一,场里要给黄圣道一笔奖金,黄圣道却说,我看钱就不用给了,给多了,你们也没有,给少了,又不够干啥的,莫不如等我退休后,把五分场野猪沟边的那个闲置的实验室让我用。领导班子研究了一下,很快通过了。很多人不理解,说黄圣道是研究参苗研究傻了,那么个破破烂烂的所谓实验室,他还拿它当个宝似的。黄老退休后,对实验室加以改造和修缮,一个人住了进来。二年后,就在这个温室里又选育出了“蓝旗新生晒参”,“蓝旗新生晒参”表现的生命态势更加优秀,又拿了全省第一,这回“蓝旗新生晒参”可是黄圣道个人的成果,他把这个品种作了价,用在他女徒弟房胜杰那里。
参加工作近40年的黄圣道,一直是先进生产者,辛辛苦苦,任劳任怨,后来成为省级劳模,著名的人参专家,为省蓝旗参场乃至全省参业作出了突出贡献,但到了退休后,却成了有争议的焦点人物。
争论之一是黄圣道退休后,是否把省蓝旗参场多年的研究成果和实验材料延续到了他后来的实验中,“蓝旗新生晒参”作为个人成果合法吗?有人提出了疑问。进而又有人提出“蓝旗新生晒参”这个名称,是不是在使用蓝旗参场的知识产权,因为“蓝旗生晒参”尽管是黄圣道选育的,但那时他还是个正在上班开工资的公家人。许明忠对这一系列的问题进行了解释工作,最后以“黄氏新生晒参”重新命名了新品种才了结此事。那天夜里,那个实验室的大小玻璃统统被嫉妒的人打得粉碎,黄圣道躲在室内的角落里却向外高喊:“碎碎平安。”第二天,他又雇人重新修补,继续他的研究。
第二个争议是黄圣道在加工厂分红合法吗?为此,房胜杰做了解释。她说,要不是我和黄老是师徒的关系,黄老这个品种早就卖到省外去了。调查组的人就去了外省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