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正堂,潘岳问令狐约,“他们想杀王氏灭口,你不看紧点儿,坐这跷什么二郎腿?”
令狐约捧着茶道:“犬子年少识浅,才带着众人当场击毙了刺客。依我看来,王氏已是弃子,她打死也不会再吐半字。而那刺客是对方送上门来给我们杀的,他杀了王氏固然好,而无论他得手与否,最后都得死。”
潘岳恍然明白了对方此举是想要借刀杀人,刺客即便杀了王氏也逃不出州府,州府的守备空虚仅那短暂片刻。
“我估计梁王殿下已经安全,现在要复局了。”
应着令狐约的话,侍卫来报,邻郡的信路开始恢复。
潘岳吁出一口气,坐到他身旁道:“殿下安全了,可我家的潘迟、你家的立秋什么时候回来啊?”
令狐约黯然地放下了茶碗。从无缺一句话怂恿黑衣武圣杀了洪甫仁开始,无缺就失去了冷静,他那功夫能轻易示人吗?
“一桩谋杀案扯上了风化案又牵出了谋逆案,令狐族长,你如何看呢?后两案案情大体清楚了,可这花爽之死依然悬而未解。”
令狐约却反问:“梁王殿下不是结案了吗?”
潘岳一怔,立刻又神色如常。
这日傍晚,桐山城城外突然入驻了三千军士,他们来自杲南最大的州府南屏,由南屏知州王咏春派出,领军的王参军王柏云正是花爽的大舅子。
王柏云来到州府,首先说明了来意。杲南的江边水势已控,所以王咏春派他来桐山支援。王柏云得知花爽的死讯,似震惊而后悲痛,潘岳宽慰了几句。
王柏云问起花辰和王氏,潘岳就说了梁王一事,王柏云大惊失色,“贼子竟胆大至此?”
潘岳道:“这不王大人你来了,可解了这个局。”
王柏云当即表示,杲南王家以王氏为耻,会协助桐山城将乱党一网打尽,杲南军士听从潘岳吩咐。
令狐约在一旁听着两人像模像样的对白,并不吭声。王柏云的到来,意味着王家抢先复局,化被动为主动,顺便还可以将一些暴露在外的瑕疵修理掉。
“花参军回来了。”侍卫突然来报。
王柏云神色微变,嘴上却道:“好啊,他回来得正好!这次水祸甚猛,有他这个知根知底的人坐镇,水事可了!”
“潘迟执事也回来了。”又一侍卫来报。
不久花野与潘迟两人前后步入正堂。花野见到王柏云呆了呆,后者立刻上前,用力地一抱他,悲伤地道:“花贤弟节哀顺变啊!桐山城还需靠你暂为管治。”
花野回过神来移开他的手,黯然道:“王大哥来得巧,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咱们齐心协力先把眼前的水事处理干净。”
两人一阵寒暄。
花野一路回州府却不见叛党踪影,此刻他身在正堂也没稳妥的法子定下杲南王家的叛逆之罪。杲南的私兵一半在他手里,另一半分布各郡。对于万福的嘱咐,花野感到很无奈,他有心杀贼却无力振臂。
令狐约凝神望着两人,微妙的气氛顿生。另一边潘岳与潘迟攀谈起来,潘迟没有费腾祥那么倒霉,虽然一身狼狈,好歹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无缺站在正厅前静静地瞧着。这是一场角力后的荒谬结局,虽倒是死了不少人,可除了花爽,没有一个重要角色真正浮出水面。这也是一场储君之争的序幕,只在蛮申江区域爆发,还未到盛京血拼,已步步暗藏杀机。
无缺的目光最后落到其父身上,他是没有父亲老道,也没有父亲看得远,但他却再次看明了令狐约的秘密,那同样也是令狐团圆的秘密,更是他心底永不能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