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务长在包厢里回头将我打量,问了句:“跟飞时间多久了。”
我说:“八个月。”
“前段时间请假五个月?”
“嗯。”
“你给郭先生倒水,他喜欢喝温水。还有,郭先生留你在头等舱服务。”乘务长退到一旁,吩咐。我往前几步,绕过拉门走进去,目光撞上桌子上的透明玻璃杯,脸倏那惨白,玻璃……我力持平静,手指僵硬地握着玻璃杯,背脊寒凉。
手在剧烈颤抖,脑中乱轰轰的,眼前只是浮现出那一幕,漫天的玻璃大块的细小的,全部朝脸上飞溅。
“啪”的一声,手中的玻璃杯落地,我回过神,乘务长厉声叫:“白岚。”恼问,“你在做什么?”我摇头,只能摇头,撑了那么久,原本以为可以撑过去,可是遍地的影子像刀一样割过来。这一刻忘记了空姐的准则,不想再微笑。
我说:“对不起。”
乘务长说:“本来想升你做头等舱空姐,可是白岚,你太让人失望。”尖锐的字句,一字一句刺向心口,“我怀疑你的心里素质有问题,要重新检查,暂时停飞,等检查报告出来再说。”
停飞……
我低下头,默默不语。
那位郭先生却打岔问:“请假五个月做什么?”
嘴唇微抖,喉咙哽的难受。
我吸了口气,说:“在医院住院。”他抬眼,眸子盯在我脸上,还是漠然,“住院做什么?”
心痛如刀绞,不堪回首的过去让人压抑。
我缄默。
乘务长看了眼郭先生,扬声问,“住院做什么?”
我语调一沉,所有的礼仪都抛开,只是冷脸回答,“这是我的私事,我想,我有不回答的权利。”乘务长脸跟着一沉,“白岚,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什么是空姐准则?”
再次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