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的肌肉很硬,缠绵在身上让她如醉如痴。他曾是麻省理工边锋球星,多少金发富家高才女的偶像,可是此刻他在她怀里,不光是肉体,他的整个心身。从一年前二人坠入情河起,石嫣嫣对此从不怀疑。
她满脸泪水,笑着推开大卫下床,也许是太幸福,也许是因为感情有过太深的挫折,每次和他亲热,她都有种沁入骨髓的快感,一种喜极而悲的奇异感觉。起初,这总让大卫诚惶诚恐,不知哪里委屈了她,因而加倍体贴恩爱,让她易发甜蜜受用不已。
她站在那里,白皙的肌体上沁出微汗,在柔和灯光下像一尊希腊裸女雕像,不过换了一张娟秀的东方面孔。大卫喜欢这样,激情过后,两人一躺一立,身上还挂着热汗,安详审视对方酮体的每一曲线,每一肌理。
她是在上海认识大卫的,她清华毕业,刚进银杉投资公司,接待访问的美银纽约投行副总裁大卫。当时她正在失恋三十三天中,被去美国的男友甩了。
如果她不是满校男生瞩目的校花,不是一门心思的傻妞,不是守身如玉苦等了两年,她不会如此颓丧。她的大洋彼岸情敌居然是个越南女生,老爸是前南越高官,他说是因为孤单,那对父女一直呵护照料,才失足移情。
嫣嫣觉得窝囊,气愤,她难道就不如一个越南女孩?除非她是Miss Saigon。最难受的,是一种投入全心却被遗弃的无奈。
那一周里,在黄浦江边,在南京路步行街,在城隍庙,这个金发老外倒成了自己的导游和陪同,请她吃干煎包,为她在哈哈镜前拍照,用生硬中文逗她发笑。
等大卫回了美国,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离不开他。那天她随公司老总刚下飞机,美国合作方列队等候。她在接机人群里看见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没羞没臊径自投入他的怀里,亲得几乎断了气。
所以当大卫告诉她,他要加盟浊水公司时,她一时懵了,不知是不是命运的又一番捉弄。
"你要去浊水公司,那家臭名昭著的公司?!"
"I would not say that."大卫像亚当一样一脸无辜。
她会记住这个表情一辈子,那是伤心冷战的开端,梦幻热恋的终结。
"调查做空不是坏事,长远可以保护投资人,淘汰那些诈骗劣质公司。"
但是对她来说,这全无商量余地。那是对他口口声声说喜欢热爱的中国的背叛,是对她又一次真情的背叛。
"这可没有做爱好看。"监视器前的警员做了个下流鬼脸。 迈克仔细听着小两口争吵,威利面无表情。
大卫进入威利选定的第一批监视对象。不光因为他有华裔投行女友,半年去过三次中国,更因为他是浊水公司破天荒第一位合伙人兼雇员,杰克刘死前还跟他联系过。
在威利看来,监视器里的情景像好莱坞二流制作一样不真实。一个标致东方裸女,一个007式西方肌肉男,先哼哼唧唧亲热,再为不着边际的道理争吵。也许他们都认识杀手,在对着镜头演戏?
从迈克做的功课里,威利已对大卫略知一二。在所有监视人里,只有他有案底,不是杀人,而是"抢钱"。
有几年一到暑期,麻省理工数学系就有人发帖子,拉帮结伙去赌城"抢钱",挑头人就有大卫。
他们都是数学高手,四五人开辆老爷车直奔拉斯维加斯,进赌场看看,出来商量好一套程序,然后两人一组,开始入局。他们一边赌,一边彼此配合,眼看心记,大脑像电脑高速运转。每个假期,每人都背回百八十万美元现钞。
因为每个假期都去,赌场开始注意,最后从他们客房信用卡追踪到波士顿剑桥大学区,终于明白亏钱有因,跟赌场做对的这帮小子,都是世界顶尖数学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