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板和顾先生已经走进花园角地下停车场。

酒店前门离停车场出口直线距离只有四五十米。他们没有绕行红绿灯，而是在车流缝隙中越过马路。威利等冲到路边时，二人正下坡走进入口。身后的车流挡住了他们的背影。

停车场一共三层，二人走进拥挤的电梯，里面都是购物的亚裔和来广场休闲下棋的老人。有两个老人和郑老板打招呼。顾先生鹤立鸡群，高出所有人一头。

＂帮我按E3。＂一位矮胖的老太挤着用广东话说。

顾先生帮她按下，随后彬彬有礼向她点头微笑。

两分钟后，郑老板的车驶出地下停车场唯一的出口。郑老板停在收费口前，一面交费，一面问着洛杉矶的天气。顾先生警觉地查看车外和酒店前散布的警员，他们正在劝散围观人群，帮助撞倒受伤的小男小女。有两个女孩用越南语愤怒地朝警员叫喊着。

车驶上Kearney大道，向百老汇大道金门大桥方向开去。

＂哦，您说天气？只要不地震，洛杉矶永远阳光明媚。＂他说。

威利布置搜寻后，又回到监控室。重新调看录像。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除了郑老板，跟踪探员，那个有可能是查理林的男人外，还有第四个人。他身穿高领风衣，戴茶色眼镜，因为镜头角度和距离，很难看清面部特征。他好像在订房入住，时不时回头查看，直至威利等冲过大堂后，才离开那里。

他是那路神仙？郑老板，还是查理林的同伙，或者，还有什么其他方面也在插手？

＂应该去查问前台。＂迈克说。

威利摇头：＂他要是个职业同伙，估计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留下痕迹。＂

威利向布鲁尼报告，要求按最新发现的装扮，立即对疑似查理林的男人和郑老板进行搜寻。同时通知调看附近路口的监控录像，查找可疑对象和车辆。

＂Damn it！＂迈克在监视器前叫。＂倒回去，停，再来一点，好，就这里！＂

几对眼睛一起看向监控酒店门外空场的一台监视器，画面背景里，可以看见一辆蓝色雷克萨斯从花园角地下停车场出口坡下驶上来。

＂那是郑的车。＂迈克说。

威利咆哮道：＂那些守着的警探都哪去了？我要斩了他们！＂

二十分钟后，郑老板和顾先生在金门大桥北侧的山顶观光点下了车。这是文州市长带领招商团预定的观光路线第一站。顾先生希望那天能够一路随行陪伴，这样有整天时间和市长拉近乎。

路上，顾先生已经看了郑老板给他的招商团员名单，日程安排和路线，各接待方面人员名单，各项接待活动安排。他像是个办事认真的人，对各方人士之间的关系，内幕，非正式的娱乐安排等，都一一细问。

＂那都是面上的事啦。招啥商呀，不就是公款旅游吗。赌场，夜总会，脱衣舞厅，名牌商店不多安排点，下次就不会让你接待啦。那些合作早就谈好啦，半年一年不签字，等市长来了再签，不就是招商成果啦。＂

这是游客必到的观光点，山下是通向太平洋的海湾出口，红色的金门大桥连同巨大的管形钢缆，横架在宽广的山间洋面上。透过团团飞雾，远处旧金山起伏的地势和楼群，成为蓝色海湾里的环形岛链，洋面上成百游艇和冲浪舢板上的风帆，在阳光下像群星一样泛射着光芒。一群群信天翁和海鸥翻飞在游客头顶，或者落在观光围栏上，行走在游客身边的地上。

郑老板很快喜欢上了顾先生，对二十万美元赞助，他满口答应。对郑老板的生意，商会活动，乃至炒股，他都虚心请教，详细询问，甚至说要拜师交友。

只有顾先生才注意到，海湾上空盘旋着几架蓝色直升机。郑老板则见怪不怪，交通监测和电视台的直升机常飞来飞去，他不会注意其中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