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这件事也让老师和同学见识了王守仁的机智和口才。从此,纵横家王守仁在同学中间享有很高的威信,经常趁老师不在教室,带领同学们浩浩荡荡跑到学校外面玩耍。这帮逃学威龙一般被分成两派,每派都有自己特制的旗帜,由王守仁统一调度。
于是一声令下,只见两派人马左冲右突,大呼小叫,变换阵形,宛若战场。
正当王守仁兴奋得手舞足蹈时,一张阴沉的脸出现在他背后,“战场”上的小朋友登时都僵在了原地。王守仁却还忘乎所以,但也慢慢觉察到气氛不对,他缓缓转身,看见了此刻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王华。
王华自从当了状元,便被分配到翰林院深造,每天的工作就是泡一壶茶,坐下来学习学习文件,领会中央的最新指示。
恰好这天单位没有下达文件,王华便提前下班回家,于是,王守仁被逮了个正着。
王华强压着自己想捶人的冲动,怒道:“我们家世代以读书为乐,你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堂想干什么?!”
王守仁不服气,道:“读书有何用处?”
王华现身说法,语重心长道:“书读得好就能当大官,就像你父亲我一样,中了状元。这些都是读书的功劳。”
王守仁摇了摇头,道:“父亲中了状元,子孙后代不一定都能中状元。再说,儒者患不知兵。仲尼有文章,必有武备。区区章句之儒,平日叨窃富贵,以词章粉饰太平,临事遇变,束手无策,此通儒之所羞也。”
众人集体被震住了。
王守仁仰头看着父亲,等待答案。
而此刻,王华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10岁的小孩就有如此见识,还扬言要当‘通儒’。这真的是我的儿子吗?”
同时,他又回想起一件往事。当年上京途中,借宿金山寺。夜晚,父亲王天叙和同住于此的游客们觥筹交错,饮酒乐甚。一时间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明月当空,风景如画。于是乎,众人决定来个赋诗比赛,各倾陆海云尔。
平心而论,这些人的水平确实不咋样。王天叙耐着性子等他们一个个把那些酸诗念完之后,一边用筷子敲碗,一边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准备来个击碗而歌。
可天有不测风云,大儒王天叙由于喝得有点高,思绪混乱,摇了半天脑袋,也没摇出一个字来。王华看着父亲额头上涔出汗来,也只有干着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守仁站了出来:“爷爷早已有诗,嘱我席间道来。金山一点大如拳,打破维扬水底天。醉倚纱高台上月,玉箫吹彻洞龙眠。”
此诗动静结合,声色兼备,确属上品,众人一时自愧弗如。而王天叙和王华明白,这是王守仁为了解围而临时做的应景之作。这一年,王守仁不到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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