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渊眉头一皱,终是闪身避开,越王换了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不管不顾地往长渊身上招呼。长渊往后一退,恰好踩住趴在地上的霁灵的手。长渊心知,若是他再退,以此时这人拼命的打法,后面众人和尔笙定会被殃及。
黑眸一凛,瞳孔深处的金光再起,长渊定住身形,接了越王两招,化守为攻,击得越王又往后退了三步。
长渊正欲追击,却猛然觉得腹内一空,身上的伤口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糟糕,长渊暗道,那虫子炼化出的神力没了……
不等他想出应对之策,对方的杀招已逼至身前,避无可避,长渊唯有稍稍侧过身子,躲开了越王直逼心房的攻击。
对方的指尖穿透他的肩胛骨,越王扬声大笑,然后狠狠地将长渊甩了出去。长渊的背划过深潭边上的尖石,终是在即将滑入潭水之中时停了下来。
长渊瘫软在地,身上的筋骨犹如被扯断了一般疼痛,他越想撑起身便越是疼。
越王迈着胜利者的步伐,漫步走到长渊面前,似炫耀自己战果一般舔了舔指尖上长渊的血:“你身体里的力量也甚好,干脆也让我尝尝吧。”
辰渚在后面听得这话,浑身发抖,他半是生气,半是害怕,气愤地捶了捶自己的双腿。爬不起来,在如此强大的邪气之下,他爬不起来!半分忙也帮不上!抬头一看,众仙长也皆是一副愤恨的表情。
愤恨着自己的无力。
适时,一道人影冲了过去,娇小的女孩用瘦弱的肩膀挡在了长渊身前。她怒瞪着越王,红了一双眼。
“我让你吃!随便尝!但你不准欺负长渊!”
尔笙的举动无疑让众人都吃了一惊。
众仙人尚且无法抵御的邪气,她为何不受影响?
越王血红的眼眸盯住尔笙:“呵,这世上竟还有蠢得自己来送死的。”尔笙狠狠地瞪着他,眼眸中全是厌恶与仇视,越王心中怒火大盛,“既然你存心求死,本王便遂了你的心愿。”
他慢慢走近。
长渊动了动指尖,想把尔笙拉到自己身后,奈何身体已疼得麻木,全然不听他使唤。
何曾狼狈至此?长渊心里苦笑,竟连一个凡人也敌不过。他从未觉得上古神龙的力量有何稀罕之处,但现在,当他失去了那股力量,他才知道为何世人皆对强大的力量趋之若鹜。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护着想护着的……
“小丫头,”越王已行至尔笙面前,他一手挑起了她的下巴,“你说,从哪里开始吃呢?”
话音未落,空中突然砸下一道惊雷,径直劈在越王的背上,灼烧了他华贵的衣袍。越王一声痛呼,甩开尔笙,连忙往后跃开。
“谁!”越王怒喝,“何人胆敢扰本王大事!”
夜空之中幽蓝的光芒划过,尔笙失神地抬头一望,只见白芒如箭一般纷纷落下,皆直直扎向越王所在之处,在那些耀眼的光芒之后,踏着凉夜清风而来的是一个穿着蓝色立领大袍的男子。
那男子神色肃穆胜似天人,只是眉心印着浅色的火焰,显得过于妖异,在这样一张沉静的脸上显得十分不协调。
“长渊,”尔笙低声呢喃,“又有神仙来救我们了。”
长渊吃力地看了那人一眼,随即无奈的神色更甚。他虽在万天之墟待了千万年,这人世已有许多是他所陌生的,但是他还是知道那人眉间的印记代表着什么,毕竟天罚的印永生也不会变。
长渊道:“尔笙,此人乃堕仙,世人皆称其为魔。”
魔?什么是魔?尔笙茫然地盯着那人。
他全然无视周遭的一切,只盯着越王道:“你犯下的重罪已足以让我送你去荒城。”其声清冷,仿佛他已是在对一个死人说话。
“是你!”越王突然有些惊慌,“你到底是谁!”
“长安,乃是我的名。”
长安……尔笙想,听起来如此平和安稳的名字,为何却是这个样子?
地上的霁灵等人听得此名却是浑身一震,他们极力地抬头想去看那人的相貌,但是终是败于强大的邪气之下,唯有辰渚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的面容看得呆了,他轻声呢喃:“堕仙长安……古仙门流波的最后一名弟子……”
越王听得此名,惊得往后退了两步:“你既已告诉本王不死草的传说,为何此刻还要阻挠我?”
长安浅浅一笑:“不过是想快些送你去荒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