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学期相安无事地过去,假期有好一段时间纪念和叶薇没有互相联系。即便再亲密无间,她们仍然都不肯低下向日葵般倔强的头颅,都矫情地奉承着“你不想起我,我便绝不会主动联系你”“你不够在乎我,我也绝不会把你放进眼中丝毫”的信条,她们都清高地不肯妥协,不肯退让,不肯放低比天高的自尊心,这般执拗才是她们性格中最接近的部分。
寒假过半,一个同学的家长有些关系,老师便组织全班去首都剧场看话剧。大家到得早,在门口仨一堆俩一伙地等候着,以相互取暖的姿态拥抱着抵抗寒风的肆意无情。人群中叶薇寻觅着纪念的身影,看见远处一群人以彗星围绕地球转的排列组合把纪念捧在中心,叶薇推搡着从人缝中钻了过去,在她们身旁站了许久,找不到契机跟她打个招呼。纪念对此视而不见,在结束了一个热闹的话题后,她察觉有些不合适,才以比寒风还冷漠的语气随口一问:“你怎么来的?”未等叶薇答复,她就迫不及待地转过头去继续那无止境的欢乐。叶薇很识趣地默默走开,她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不屑嗤笑和鄙夷目光。她一个人远离人群和灯火阑珊,站到一个被遗忘的角落里哈气焐手,冷暖自知。眼泪悬挂不住了,但不是因为孤独,也不会为他人掉泪,只是寒风留给她的温情融化了干涸的泪腺。
此后,她们两个更是断了联系,互不往来。不久学校便开始补课,叶薇恢复了独来独往,让她唯一感到慰藉的是她还有萧林风,还有这个可以依赖可以停泊可以不畏天塌地陷的小世界。他们还是每天放学一块儿吃小吃,一块儿坐公交车,一块儿交流彼此的喜怒哀乐。
每每下课同学们都像号里放风似的,蜂拥而至,把男女厕所都挤得水泄不通,排着长长人龙,比等待幸福降临还坚持不懈。叶薇便绕道去教学楼侧的教职工厕所,想尽快回来写作业。由于这边是实验室区域,不做化学实验的补课期间自然人稀冷清,阳光倾斜洒入,拥抱绿幽幽的墙壁,暧昧却不躁动,沉静得像是没有鸟鸣的丛林深处,连喘气心跳都清晰异常。
叶薇解决完毕,听到有人在楼道吵架,她小心翼翼地窥探,楼道尽头有一男一女,声音如此熟悉,可惜近视的叶薇没戴眼镜来观望这出好戏,不过显然他们的气质不似阳光和墙壁。
“咱们俩的事你打算拖到什么时候才跟她说啊?!”女生以泼妇的口吻说,却仍保持着淑女的姿态。
男生懒散颓废地靠着墙壁:“再等等吧,毕竟跟她在一起快两年了,不可能说断就断啊!”
“每次都是等!你要是拉不下脸,我去跟她摆明了。”女孩有些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