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吓了一跳,过了片刻,彩虹回过神来:“不对吧,上次您不是说您有肝癌吗?”
“你听错了。有肝癌的是我老婆,已经死了。”
“上次不是说死的是您儿子吗?”
“我儿子也死了。我是孤老!”
“大叔您就放着胆儿编吧,也不怕忌讳,那个中午给您送饭穿一双阿迪达斯的大婶是谁?”
乞丐怔了怔,一时接不上话,白眼一翻,摆摆手:“得了得了,两位快走,别耽误老子的生意。”
季篁站起来,微笑:“大叔保重,祝您愉快。”
彩虹看着他的脸,瞬时间心突突地乱跳。
这不可能是真的!季篁居然笑了!居然不是对着她——中文系的美女助教——而是对着一位头发打结、牙齿发黄、满脸麻皮、一身臭气的叫花子真诚地笑了!
犯得着吗?季篁?你对我都不多瞧一眼,犯得着把最美丽的笑容留给这叫花子吗?
她忽然意识到这个人为什么很少笑。像他这样的男人,绝对不能经常笑。季篁啊季篁,彩虹禁不住心中乱嚎,你微微一笑真他妈的倾城!
“看不出季老师你对城市的乞丐这么感兴趣。”临别时她感叹了一句。
“这世上每人每天都在讲自己的故事,”他穆穆闲闲地站在大铁门边,“你也不例外,不是吗?”
“这话好深奥哦,季老师。”她抿嘴嗤笑,眼角流光。
“关老师有关老师故事,陈伟平有陈伟平的故事,你有你的故事。”他说,“我们唯一能做的是尽量不要妨碍人家讲故事,也不要把自己的故事强加到别人的头上。”
“什么?”彩虹气得跳起来,“你以为我是多管闲事吗?”
“你的毕业论文做的是结构主义分析,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