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不吭声了。
李明珠又对了。当时韩清与夏丰谈恋爱,彩虹也热心地当了无数回电灯泡,回到家里把夏丰那叫一个夸啊,只差他不是天神。夏丰第一次来彩虹家时就老老实实地向李明珠诉说了自己苦难的家世:母亲早逝、父亲凶暴、后妈刻薄,彩虹听得差点下泪,明珠却半点不动声色,回头就说这孩子会装可怜,博得女人同情。李明珠最讨厌男人装可怜,所谓英雄不谈出处,强盗莫问来路,这夏丰太有心眼,太会打动女人,韩清不是他的对手。她在电话中向韩清的父母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对这门婚事很不看好。韩清的父母听了自然不愿意,只是鞭长不及马腹,后来夏丰去南宁见了他们一面,父母见韩清用情已深,一幅不嫁他毋宁死的模样,就松了口。
彩虹默默地去厨房给自己添了一碗红豆汤,李明珠忽然问道:“今晚你去哪儿了?”
“系里来了位新老师,没有联系电话,有个重要会议,书记托我找找他,带个话儿。”
“你快些准备一下,等会儿苏东霖有事要来接你。”
彩虹吓了一跳:“什么?苏东霖?”
“他给你手机打电话,你没接,电话打到家里来了。”
“哦,今天有课,要见学生,手机消音了。”
“他问你九点半以前会不会回来,我说会。”
彩虹连忙看表,九点二十五。发起了牢骚:
“什么事啊,早上不是见了么,晚上又要见,这人有病啊!我给他回个电话,明天再说吧。”
李明珠忍不住吼出了声:“你快点去收拾!记得换个胸罩!把那件紫色的长毛衣穿上,夜光下显示得贵气。‘易求千金宝,难得有情郎!’——这人又有千金又有情,你加紧点,好不好?”
彩虹下楼之前又被明珠抓住:“回来,你的头发……得弄一下!”
说罢冲到洗手间拿了一瓶摩斯,哧哧几下,将她的头喷成了奶油蛋糕,手在上面抓来抓去。
彩虹痛得乱叫:“妈,别抓了,您会弄吗?头发又不要紧!”
“不要紧?”明珠将她的脑袋一拧,拧到自己的眼前,认真地说,“女人身上最要紧的地方就是头发!”
“哈哈哈哈……”彩虹笑岔气去。
明珠被笑得一脸铁青,指着彩虹卧室里挂着的一幅《维纳斯的诞生》:
“我说的话你总不信,嫌你妈没眼光是不?看见那幅画了吗?我问你,维纳斯的身上有什么?”
“有什么?”彩虹说,“什么也没有。”
“错!维纳斯一丝不挂,却有一头金丝。知道吗?在艺术家眼里,女人可以没有胳膊、没有衣服,没有头发?那是万万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