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关的月色总是格外的明亮,银蓝的光辉铺洒在关内简陋的屋脊上,平添了一股华贵之气。
兵营里面的篝火一如既往的旺盛,映照着无数年轻却疲惫的脸颊。大雁朝的士兵们高举着破口的酒碗,大声地喝彩,挥舞着拳头对着场中比试的两人呐喊助威:“将军,你可不能输给一个娘儿们!真输了我们可会扒了你的裤子游街示众啊。”
场中的青年将军袖口高卷,一双老鹰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之人的一举一动,闻言“呸”了声,恼怒地大吼:“你们这群龟崽子,自己打不过她就拖着本将军下水,现在看我要输了就落井下石了是吧!”
周围士兵哄然大笑:“谁让将军你总是自吹打遍天下无敌手!”
青年将军龇牙咧嘴:“本将军输了,你们这些崽子也脸上无光,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哎,你居然还偷袭。”砰的一下,将军铁壁般的手肘正好隔开对方的挥击。
那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瓷般的牙:“再啰唆你就真的要输了。”她上半身轻晃,长腿已经到了将军的面门。
青年将军一个“郑板桥”,双掌撑地,单腿趁势踢向了对方的下盘。那人似惊雀一般腾空而起,啧啧喟叹:“堂堂大将军居然对我这小女子使下三滥的招数。”
“呵,都说拳脚无眼了,你敢下场来比试,我们就没打算把你当娘儿们看。”将军铁拳生风,几次都从对方脸颊边擦过,带过的风声几乎要割开肌肤,引得周围尖叫连连。
征战沙场拼杀出来的武艺杀伤力十足,女子退无可退,翻身一个后跃直接落在不远处呐喊的士兵身边,纤手一扬就将肉墙般的男子掷向了青年将军,脚下不停,几个腾跳,从杂乱的士兵中穿身而过,有时矮蹲如惊吓的小兔,有时高飞似展翅的飞鸟,不管如何使巧都被对方紧追不舍,投掷更多笨重或脆弱的物品也无法抵抗将军的一双铁拳。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在小小的休憩场上绕了一个圈。
青年将军追得太紧迫,拳头几次三番从女子脊背擦过,女子慌不择路,如滑蛇一般直接蹿上了旗杆的顶部。
军旗上,一个“夏”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女子的眼眸如同暗夜里伺机而动的母狼,冷静而睿智。
两人只僵持了一瞬,将军几步倒退,猛地冲刺,居然借助冲力踩在木杆之上,疾速前行。
女子倏地一笑,身子一扭卷起鲜红的旗帜,居高临下霍地跳下。抬头看去,只能看到无边广阔的旗幅漫天覆盖下来。将军也不惧,五指虚空对着旗帜中间扣去,穿旗而过,锦布破碎的撕拉声在屏息的场地上有种开天辟地的震撼感。
女子凭空娇喝,将军只觉腕间剧痛,竟是被女子生生折了手腕。他咬牙“嗤”了一声,抽回了手臂,一脚勾着旗杆,一脚对着旗帜连环踢,无数肢体撞击的闷响交错。女子借力打力,频频向下施压,眼看就要将青年将军压制到底,哪知对方用尽千斤之力反撑地面,暴声大喝,双腿猛蹬,人们只看见一道身影如脱弦之箭,狠狠地撞向院墙。
“公主!”随着女子飞离的身子,人群中又有好几道人影飞了过去,堪堪接过女子倒飞的身影,摔成了一团。
“好!”无数的掌声和喝彩声此起彼伏。
青年将军站起身来,随意一抖给自己接好了腕骨,吩咐道:“去喊军医来。”
女子推开众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抹嘴角少许的血迹:“不用,一点小伤而已,我又不是那娇滴滴的正牌公主,用不着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