郯其大草原上难得的阴天,云层低低地压在头顶上,灰蒙蒙的一片。
四大贵族之一的郭家的老族长郭科尔正端坐在轲华的右下首,魁梧的身体霸占了整个案几,脑袋却相当的小,从远处看去,人们只能看到那常年喝酒导致的酒糟鼻又大又红。
“大君,叛贼阿不尔斯已经有了确切的消息。那个狗崽子居然逃到了九华,听说九华部的大君热烈地招待了他。怪不得这次大君大婚他们没有派人来祝贺,连贺礼都没有,原来早就做好了要为阿不尔斯出头的准备。”
“他们不是为了阿不尔斯出头。”轲华指着桌面上偌大的一张草原地图,指着一处圈地,“这里是郯其大草原上最肥沃的一块土地,现在九华占了七分,我们苍蒙占了三分。”
郭科尔冷哼:“难道他们九华想要独吞整个大草原不成!原本我们苍蒙还占了四分,如果不是阿不尔斯那个蠢货,为了大君之位居然联合外部,把我们的土地‘贱卖’给了九华那群老狐狸,我们苍蒙也不至于落到要向大雁求和的地步!”
轲华沉着头不吱声。
郭科尔起身道:“大君,为了我们苍蒙的繁荣,我们必须夺回自己的土地。”
轲华靠在椅背上,问他:“你有什么计划?”
郭科尔把拳头挥得虎虎生风:“要什么计划!大君只需要把你的虎狼骑借给我,我就能够为大君报仇雪恨,把阿不尔斯的狗头砍下来。”
“虎狼骑?”
“对!我只要一千骑兵。”
“虎狼骑统共只有三千。”
“那五百!”
轲华沉吟了一会儿,叹道:“阿不尔斯是我的兄弟。”
郭科尔相当恼怒地吼着:“如果不是他,您早就是我们苍蒙名正言顺的大君!我们苍蒙的武士们也不会因为他的野心而自相残杀丢了性命。”他站起身,慎重地劝道,“大君,妇人之仁要不得!”
轲华盯着这个大汉,似笑非笑地道:“郭科尔,你认为我很仁慈?”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知为何,居然让郭科尔打了个寒战。
对,他们苍蒙的人已经习惯了这位新大君的“平和”,差点忘记他重回苍蒙的那一日带来的腥风血雨。苍蒙的武士们再如何残酷,也不会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逼疯父亲的侧阏氏,追杀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轲华是岐崀山上最凶狠的狼王,他凶残、冷酷、无情、嗜血,热爱杀戮。
这样的男人生来就是要成为大草原上的霸主!他怎么会仁慈!
“父亲,父亲!”郭莺摇着他。
郭科尔这才如酒醒了一般跳了起来,喃喃地对着女儿道,“安心吧,大君根本没有被大雁那只狐媚子迷惑。大君是狼,等到了寒冷缺食的冬天,不用你劝,他就会主动咬死那只狐狸,给我们苍蒙的子民充饥。”
郭莺闻言,笑意盈盈地道:“父亲您消息太慢了。大君已经很多日没有去过大雁公主的帐篷了,除了新婚,他们两人连面都没有见过。”
郭科尔打量了一下女儿的身段,点头道:“果然大君还是喜欢我们大草原上最美丽的羽衣甘蓝,大雁公主那种娇花,太柔嫩了,稍微用点力就折断了性命。”
“可我还是担心……”
郭科尔灌了一口酒,打断她的话:“不用担心,只要你替大君生下世子,你就会是苍蒙最尊贵的女人。”
“你们只需要保护她,不许任何人踏入她的帐篷一步。”另一头,轲华吩咐着赤那,想了想,又补充道,“侧阏氏也不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