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华的狂怒几乎要掀掉了帐顶,郭莺遥遥听到声音,从帐篷里面跑了出来,见着帕琏狼狈的样子,心里又急又疼,跑上前去拥住少年:“帕琏,你又惹大君生气了吗?快给大君赔罪……”
“放开他!”轲华一把将少年从地上揪了起来,“一天到晚混迹在女人和奴隶之间,别的没学,倒是把小肚鸡肠鼠目寸光学了个十成十,草原武士的勇猛果敢你都学到哪里去了?”
“大君!”大合萨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扶正他怀里的少年,“大君,不如让我来教导九王吧,就如当年我指导您读书习武一样。”
轲华顺了口气,语调平和了下来,手按胸口行礼:“大合萨,这样太辛苦你了。”
大合萨笑道:“我整日无所事事,能够替大君分忧的话正求之不得。”
两人很快敲定了帕琏的去处,少年几次三番想要反驳,却不知为何说不出一个字,吐不出一个音节,一直到被大合萨拖离了部落的帐篷。
郭莺看着那两人的身影逐渐隐没在黑夜之中,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冷。她拥住了双臂,想要进入大君的宫帐再去劝说两句,帐帘却已经放了下来,手持大刀的武士门神般矗立在两边,无声地表示了拒绝。
“你怎么又去跟人打架?”梦中的少女一把揪住少年的耳朵,数落着他身上无数新的旧的伤痕。
少年根本挣脱不了,一边忍耐着疼痛一边反驳:“男子汉大丈夫,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除了打架还能干什么?”
少女从床榻底下熟练地挖出一只破旧的木箱:“可以去给附近的村民帮忙,就要秋收了,大家都忙着收割稻子,正缺人呢。”
“不去!嘶……你轻点。”
少女摁着他结痂的胸口,笑得妩媚:“你再说一遍?”
少年扭头:“不去,就是不去。”
砰的一声,少女一脚就把人给踹出了门:“敢跟老娘唱反调,你不要命了!”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倔强地瞪着她:“我又不认识他们,干吗要去帮忙?”
“那我还不认识你呢!我干吗每次都要给你上药。”
“你都说了啊,你是我老娘。”
“哎呀!”少女一蹦三尺高,“老娘今天就要收拾你这个便宜儿子,让你不听话。”她提着长剑就冲他砍了过去。
少年连躲带闪,从院子蹿到树上,又从树上翻到墙上,从柱子爬到屋顶,伤口又迸裂开了,他气喘吁吁道:“我跟着你来秦山关,是为了学武,不是为了给外人劈柴盖房子割草喂猪的!”
少女站在屋檐下喊:“你下来!”
少年蹲在屋顶上,招呼:“你上来!”
少女在院子里绕了几圈,只能叉着腰仰头训人:“你以为学武不用交银子?你以为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白来的?我告诉你,这秦山关上到大将军,下到煮饭的小兵都是由百姓供养。有仗打的时候我们就打仗,没仗打的时候就得忙农活,不能整日里游手好闲等着天上掉馅饼来给你填饱肚子。”
“我不吃馅饼,我会自己打猎。”
“那你干吗不自己找猎物去学武!干吗不让猎物给你衣裳穿,不让猎物给你上药,不让猎物给你房子住,不让猎物变成一位大美人天天围着你这野孩子嘘寒问暖愁白了头!”
“你算什么大美人?”
少女嘿嘿奸笑:“我不算大美人吗?兵营里可是有不少人爱慕我来着,在我的老家,想要娶我做媳妇的官宦子弟可是排成了长龙,都可以从秦山关排到你苍蒙老家了。”她转身走了几步,“你不去就算了,我找唐家哥哥去。唐家哥哥性子可好了,样貌清俊,性子随和,他爹还是魔教的掌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