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通融一下,我下次一定注意。”
“这是我们宋总定下的规矩,就是我们想帮你也没办法,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晴天垂头丧气地转过身准备回去,却听到人事小姐说:“宋总,王总打过电话,说有事找您。”
“宋总,我是来面试的,请您给我个……”“机会”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那张脸,已经深刻到骨髓里了,只是这样的匆匆一眼,心中便涌起万千情绪。头发比以前短了,脸比以前消瘦了,成熟了,更让她觉得时间苍老了。这样的变化,砥砺着八年的过往,怔怔地相望,默默地回想,思念和记忆混合成一片一片的湿润。很想上去摸着他的脸问一句:“这些年,过得好吗?”可是八年,有些变化已经隔开了曾经的亲密,晴天低下头,慢慢地后退,退出这个世界。
晴天觉得心跳静止了,呼吸停止了。看着他望着自己,心又突突地跳起来,紧张到局促不安,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喊“俊祥,俊祥,俊祥”。
原来,一直以为的忘记是深深的牢记。
原来,一直不愿想起只是因为太深的烙印烙在心底。
晴天清楚地记得,分手那天,她背过身去,走了很远的路才敢停下来,然后拼命跑回去。就在那个地方,宋俊祥不见了,他走了。公园里特别冷清,哈出的气在冬天的夜晚里腾出一股白气,冰冷的石凳子没有了他的余温。晴天就坐在石凳子上一直哭一直哭,直到哭得嗓子沙哑胃痛心痛,原来分手是这样让人生不如死。
手术台上,冰冷的器械碰撞出可怕的声音,默不做声的医生拿着手术刀,她躺在手术台上,双手覆盖着腹部。就是最后一刻,她忽然感到了胎儿在害怕,她也在恐惧,她舍不得就此割去他留下的礼物。她推开了医生,从手术台上下来,拉上裤子,仓皇地逃出了医院。
她不知道爱一个人,会用尽全身力气,会让一个人变得这么坚强,生生地要保护和他有关的最后一丝一缕关系。为了小志,和姐姐冷战了多次,最后拗不过,生了小志还要藏在姐姐名下。
都过去了。时间真快,一刀一刀地割断了那些年的情深意笃。如今宋俊祥看着她,目光如手术器械一样冰冷可怕,眼角里的温柔消失殆尽。晴天下意识地往后退。
那种为了成全一个人甘愿背负一切的感觉,就像喉咙里装满了芥末,五觉失灵,眼泪决堤。
晴天不知道现在是八年前还是八年后,模糊、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