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苑待到日落西山,云骋似乎能感觉到卿尘要独自离开,始终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旁,夕阳将它欺霜赛雪的长鬓染上一片柔顺的光泽,人马皆是依依不舍。
夜天漓无奈,靠在追宵身上等着他们道别,却见两名内侍骑马从澄明殿那边过来,到了近前,下马面南而立,对卿尘道:“皇上口谕,良驹遇主乃是奇缘,今日便将这宝马云骋赏赐给凤姑娘了。”
卿尘闻言大喜,急忙领旨谢恩。待传旨的内侍一走,她立刻搂着云骋笑得心花怒放。夜天漓笑道:“这下总能回城了吧,再走晚了被父皇传去澄明殿陪宴可要麻烦。”
两人自北门出了御苑往天都方向而去,不多会儿身后马蹄声响赶上来一群人,走到他们面前纷纷勒马,有个文静的声音叫道:“是十二弟吗?”
夜天漓回身看去,即刻笑道:“原来是皇嫂,你们也从御苑回来?”
太子妃在黄骢马上对他微笑点头,仕女裙静垂身侧典雅大方,气质柔美,看上去同太子倒是极相称的一对。她身边一个眉眼俏丽的少女,紫衣骑装鹿皮长靴,背挂飞燕银弓,看着夜天漓脆声笑道:“十二殿下,今天猎了什么好东西?”
夜天漓道:“今日没狩猎,只兜了几圈马,怎么刚刚在围场里没见着你们?”
那少女咯咯一笑,悄声道:“我和太子妃老远看到御驾就偷偷躲了。”
太子妃皱眉道:“你见了御驾就往东苑跑,现在还敢在十二殿下面前说嘴。”
那少女显然和夜天漓他们都很熟,也没什么顾忌,道:“十二殿下又不是没在皇上眼皮底下偷溜过。”边笑着往卿尘这边看来,见到云骋时咦的一声挑起杏目。
夜天漓笑说:“你可错过了一场热闹,东突厥的琥玥公主今天和卿尘比试骑术吃了大亏,父皇将云骋赏了卿尘。”说着对卿尘道,“这位是太子妃,这是七皇兄的表妹殷采倩,你没见过她吗?”
卿尘一一施礼,太子妃颔首微笑,殷采倩惊奇地将卿尘和云骋上下打量,突然道:“哎呀!你就是湛哥哥府里藏的那个美人儿?”大伙儿都愣住,她笑着说,“靳嫂嫂说得果然没错,前几天我还特地去湛王府,结果你出去了没遇上,大哥说湛哥哥最近脾气大,让我少去添乱,我正着急见不着呢。”
卿尘见她活泼可人,不禁莞尔失笑,“我也听七殿下提起过你,特意不如赶巧,今天就在这儿遇到了。”说话间一起前行,远远已见着天都城门,殷采倩道:“好久没去湛王府了,咱们叨扰靳嫂嫂去!”
太子妃柔声道:“你们去吧,出来这么久太子还不知道,我得先回东宫了。”
夜天漓侧身对卿尘道:“万一七皇兄今晚自宣圣宫回来,定还要说云骋的事,我可不陪你去挨训斥。”说着扬声道,“我约了人,也先走一步!”
卿尘没好气地看他幸灾乐祸地打马离开,殷采倩撇嘴笑道:“太子妃一日不见太子便牵肠挂肚,十二殿下从来没有闲着的时候,咱们不管他们!”
两人并马前行,一路说说笑笑,到了湛王府,卿尘随掌管马匹的内侍去安置云骋,殷采倩则将马鞭往侍从手中一丢,便向里面喊道:“靳嫂嫂!”
靳慧笑着出来 ,“就知道是你,从来都是大呼小叫地进门,府里有客人呢。”
殷采倩吐了吐舌头往里面看去,靳慧身后步出个光彩明丽的佳人,一身轻红银丝斜襟罗衣,外罩玉色云痕纱,如云飞仙髻插了玲珑步摇,细长月眉下,她眼中潋滟的波光随着娇俏步履焕然生姿,似乎藏着几多繁复的神采,似颦似笑,似清似媚,柔软里亦有着夺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