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会呢?”普琼说,“你看,现在我们这里不是就来了几个内地人也做糌粑生意了?他们没来之前,我店里的生意好得很,他们一来,我的生意就明显差了。”
“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其他人怎么看的呢?”大达瓦问。
“好多人都很害怕呢。”普琼说。
“害怕?”
“是啊,大家都觉得铁路一修通,我们这里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了,会大大变样的,所以我说要发生一件大事啊。”
我这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多了,身上的酸痛感也没那么强烈了。我对大达瓦说:“我起来吧。”
大达瓦停止了按摩,说:“你站起来试试,如果不行,就还是躺着。”我下了床,试着活动了一下,感觉没什么大碍了。
一下床,我就看到了白色长毛犬。小家伙居然也跟着到了我家。它趴在床脚下,睁着大大的圆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我。我伸出手,小家伙一下子蹦到了我的怀里。
“你身体都还没完全复原,抱它干吗?”大达瓦看着我,担心地说。
我摇了摇头,说:“不碍事。”
我说要出去走走,大达瓦说:“好吧,我扶着你。”普琼也跟在身后,只是他还是在不停地摇头叹气,似乎他的糌粑店生意已经因为铁路修通而被拥入的人抢走了。
太阳已经下山,天快黑了。我倚着大达瓦的肩膀,怀里小心地抱着白色长毛犬。小家伙虽然小,但还是不轻,我走了几步,就有点儿气喘。
大达瓦怜惜地看着我,说:“你还是把它放下吧。”
我点了点头,放下白色长毛犬。它一下地,就围着我的脚打转,很欢快的样子。
突然,前面走来了一个人。他也是我的邻居。他走过来,满脸焦急。
大达瓦叫住了他:“旦增,有什么事?”
旦增停下来,说:“老婆病了,我到医院给她拿药。”
“病了?什么病?”我问。
“不知道,反正就是头疼发烧。”旦增急急地说,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不见了影子,他向最近的卫生所去了。
“听说最近我们这里老是有人头疼发烧呢。”普琼在旁边说。
“老是有人?我怎么没听说啊。”我有点惊讶。
“你一天到晚老待在家里,当然没听说啊。”普琼回答。
“那是怎么回事?”大达瓦问。
“听说是什么非典,不过我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我听人说,是因为我们这里传出了要修铁路的消息,外地人便已经开始大量到这里来旅游、考察,人多了,所以也就带来了他们的病。”普琼说。
“听说?”我有点疑惑,“不可能吧?他们不来,我们这里也并不是没有人生病啊。”这段时间城里的人的确比以往多了不少。
“可这种病听人说原来我们高原上是没有的。”普琼说。
“又是听人说?”我望着普琼。
“是啊,他们说那病是从一个叫什么哥的国家传到中国来的,先是传到沿海,之后因为沿海的人到了我们这里,就传了过来。”
“这病厉害吗?”我问。
“听人说,很厉害呢。”
“你怎么老是听人说呢?”我问。
“我也没亲眼见过啦。”普琼回答。
“那就不一定跟外地人来我们这里有关啊。”我说。
大达瓦也点了点头:“我们这里现在到外地去的人也很多,说不定是他们带回来的呢。”
“反正我觉得铁路修到我们这里,我们的生活肯定会改变很多的。”普琼望着城里到处飘着的桑烟,嘴里的语气仍然充满了担忧。
夜色降了下来,我看到城里的灯零星亮起。没多久,小城也是灯火一片。普琼在我们面前表示了他的担忧后又回糌粑店了,那里才是他的命根。我和大达瓦继续带着白色长毛犬在城里转。大达瓦很小心地看着我,老是问我累不累。我说不累。大达瓦还有些奇怪,问:“每次你晕倒后,都要累上好几天,动也不能动,可这次好像恢复得比以前要快啊。”
“也许是下午在拉萨河边看别人沐浴,也减轻了我身体的病痛吧。要知道沐浴节可是一个神奇的节日呢。”我笑着说。
“嗯,我猜也是。”大达瓦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