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去，陈洛就看到一群人在围着两个正在互相打斗的人观看。天色几乎全暗了下来，只看得清人的轮廓，但陈洛还是一眼看出其中一个是刚才那个黑汉子，另外一人则不认识。黑汉子暴跳如雷，手脚不停挥动，向对方打了一拳又一拳，脚也不断在乱踢着，似乎要一下子就把对方击倒。另一人个头儿比他矮了不少，但动作却非常灵活，在闪避着黑汉子拳头的同时，还不时将拳头打在黑汉子身上。黑汉子看着高大，却一拳都没有打到那矮个子。

陈洛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打架，但卓玛却冲了上去，一下子拦在了两人中间。矮个子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停住了动作，黑汉子却一拳“砰”的一声，打在了卓玛的脸上！

陈洛本想拉住卓玛，但卓玛冲上去的速度太快了，让他根本来不及。他眼睁睁地看着卓玛一个趔趄，然后身子一晃，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之后就两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表情异常痛苦。

黑汉子也傻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只是发愣，而矮个子则一个箭步跑到卓玛面前，喊道：“卓玛啦，没事吧？”语气很急切。陈洛也急忙靠近。

卓玛捂了好一会儿脸，才将手松开，之后痛苦地动了动脸颊，脸上的肌肉似乎都渗出了一种痛苦，但她却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就双手撑地，准备站起来。陈洛连忙上前扶着她的一个手臂，矮个子也伸手来扶。卓玛站了起来。

黑汉子还是傻傻地站在那里发愣。

卓玛站起，用手擦了擦鼻子。她的鼻子已经渗出了一些血。陈洛掏出包里常带的纸巾，递给卓玛，问她去不去医院看看。卓玛摇了摇头，用纸巾再擦了一下鼻孔，对着黑汉子问道：“你在干什么，大达瓦？！”语气很生气。

大达瓦讷讷无语。

卓玛转过头，问矮个子：“他不说，你应该给我说清楚啊，普琼！你们两个在大街上打架，好意思吗？你不想卖你糌粑店里面的糌粑了？”

矮个子普琼似乎很不好意思，但终于还是开口了，说：“是他要跟我吵啊，而且，也是他先打我的呢。”普琼虽然说了话，但声音很小，头也低着，不敢看卓玛，似乎对卓玛很是畏惧。

“你先打他？你究竟怎么了，大达瓦？刚才你在我的店里就那样对待客人，现在还和普琼打架！”陈洛看着卓玛虽然身材娇小，但说出的话却非常有力，语气里透出了一股威严。

大达瓦似乎真的被卓玛吓住了，还是不敢说话。终于，一个围观的人说了：“他们俩刚才是因为铁路打起来的。”

“因为铁路？”卓玛一愣，陈洛也愣了一下，因为这里根本还没有修通铁路。

“是啊！”那人指着普琼说，“他说如果我们这里修通了铁路，以后来的人多了，生意就不好做了。”然后，他又指着大达瓦，说，“可他说，铁路修通后来的人多了，生意会更好做了。”

“就为这？”卓玛不解地看着大达瓦和普琼。

大达瓦和普琼都尴尬地点了点头。

陈洛惊讶地站在一边。他觉得很奇怪，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而打起来。不过陈洛和大家一样，都知道这里正在规划修铁路的事。

卓玛问普琼：“你为什么说铁路通了生意会不好做了呢？”

普琼“嗯”了几声，似乎是不想说什么，但出于对卓玛的尊重，终于还是说了：“我……我是觉得……如果铁路修通了，从内地来我们这里的人也多了，那他们肯定也会开很多家糌粑店的，那我的糌粑店就会没有现在这么好的生意了。”他边说，眼睛边看着别处，似乎是不敢正视卓玛的眼睛。

卓玛听了他的话，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之后，她转身面对大达瓦：“那你呢？”

“我……”大达瓦支吾着，不过终于也像普琼一样开口了，“我觉得铁路修通了，从内地来的人多了，买我虫草的人就多了啊。”

“你们就为这事打起来了？”卓玛奇怪地看着普琼和大达瓦。

大达瓦脖子一歪，似乎脾气又上来了，语气很冲地指着普琼，说：“谁叫他认为我说得不对呢！”

“可你也说我说得不对啊！”普琼也指着大达瓦，毫不示弱。